庭风送来芬芳花香,四下里喧闹的连陡峭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羽年走后,郭圣通想着母亲和弟弟也该返来了,便起家筹办去书房看看。
便是当时诸侯亦难见《太史公记》,东平王便曾求书被拒。
纵便如刘向、扬雄曾赞曰“辨而不华,质而不俚,其文直,其事核,不虚美,不隐恶,故谓之实录”,但因其是非谬于贤人的谈吐而被视为离经叛道的异端“谤书”,并未能遍及流转。
她余光见着软塌上那卷《太史公记》,便问郭圣通道:“桐儿,是你拿下来看的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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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怕母亲起疑,她补道:“您可不爱看如许的书。”
不知为何,她竟对《太史公记》有一种莫名的熟谙感,就仿佛畴前读过普通。
午后的碎金阳光漫了一地,通室敞亮。
当初为了这卷《太史公记》,可实在花了大心血呢。”
像表哥畴前不也哭闹着不肯进学吗?
“黄帝二十五子,其得姓者十四人。
可这类感受如何竟像是畴前曾手握这书卷日夜朗读,才气如此烂熟于心。
错金铜博山炉中燃着设落翅香,袅袅轻烟从金丝同金片拧出的云丛中缓缓回旋上升,水雾氤氲间几如蓬莱瑶池。
母亲闲下来爱的是看些才子才子风花雪月的木偶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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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是如何能够?
郭圣通心中猜疑,莫非这也是先知?
她虽也读书进学,不过也是跟弟弟郭况普通学些儒家典范罢了,还未曾看甚么史乘啊。
羽年道:“婢子让他明天再来。”
时播百穀草木,淳化鸟兽蟲蛾,旁罗日月星斗水波土石金玉,劳勤心力耳目,节用水火材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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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和潋滟的阳光斜照在郭圣通脸上,时候一久竟叫她有些昏昏欲睡起来。
她大惊,微颤动手翻过书卷,果见开篇便是“黄帝二十五子,其得姓者十四人”。
有暖风缓缓吹出去,窗前薄雾般的纱幔便荡开一地的波纹,榻前的珠帘亦是悄悄闲逛。
现在不也心无旁骛地想着要博览群书,好知天下大义?”
母亲点头,同郭圣通小声道:“你弟弟聪明劲还是有的,就是不肯用心。
母亲想了想,也感觉很少,当下放心了很多,长出了一口气。
郭圣通应下后,又猎奇地问道:“这是不是父亲的书?”
郭圣通揽住她的胳膊撒娇道:“这也不无能,那也不无能的,岂不是无聊死了?”
“是啊,是你父亲的书,他是个爱书如痴的人。
说是禁书半点都不为过,现在虽是新朝,但家中哪来的《太史公记》呢?
说到这,她有些担忧,“读书是为了知礼明事,不是为了玩乐而读书,我怕光阴长了他本末倒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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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面看下来,几近是读一句而知后十句。
郭圣通在外室见了羽年的长兄——白雄,见他固然拘束却不奉承迎上,说话间也层次清楚,晓得是个结壮肯做事的,便很有些好感。
岁三百六十六日,以闰月正四时。信饬百官,众功皆兴。”
莫非是父亲的?
母亲笑笑,神采中多了些记念,
她见惊扰了郭圣通安息,忙歉意地一笑又要退出去。
郭圣通笑着夸他道:“我就晓得我弟弟况儿最聪明了。”
明天你承诺他明天放木鸢,他这一下午用心致志地温书,不过半个时候就背下了。”
先知吗?
郭圣通歪在软榻上,靠在绣花大迎枕上寻了个最舒畅的姿式悄悄展开手中的这卷帛书。
郭圣通便笑道:“这会睡了,我早晨又该睡不着了。”
像现在有了兴趣,不就好了。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