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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钱跟我走,我带你去上海,那边各处都是黄金。
要官跟我走,我带你去上海,那边升官如拾草芥。
“逸轩,我替你荐一小我。”
这一道谕旨,很难写,难在四个处所:主官是谁,归那里节制,粮饷由谁支应,募勇的额度是多少。不过这些难不倒曹毓英的一支笔,他把跟文祥宝鋆筹议的成果,略加润sè,便文不加点的一气呵成。
丁先达……关卓凡总感觉,这个名字有些耳熟,仿佛在那里听过。但是细心去想,却又飘飘忽忽地抓不住。
唔,我看好你……
“要官还是要钱?”他最后去问丁世杰。
这一支人马,是关卓凡在热河步军马队的老根柢。因为要出京作战,以是他又特别做了jing选,从本来的五百多人当中,挑出来四百人。而马队中的军官,因为在政变中立的功绩,多数已经升了官,特别是丁世杰、张勇和伊克桑几个,他不美意义硬调,要先问问他们本身的设法。
自武昌顺江而下的两条船中,“威廉麦特”号上,装的是人,“玛格丽特”号上,装的是马。
这支军队名义上的主官,不能是关卓凡——岂有一个七品知县做军队主官的事理?因而,在明发的圣旨内里,官阶最高的四品都司丁世杰成为这支“轩军”的统带,帮手是同为四品的张勇。
既然恭王准他调兵调将,关卓凡也不客气,拜托丁世杰主持,从这些人里挑出二百人。前提有三个:一是不要风俗重的人,二是要年青肯学,三是多挑汉人。
许庚身见他发楞,还觉得他传闻丁先达做太长毛,不大情愿要,是以多加一句:“逸轩,我看人从不走眼。这小我我劈面相过,绝对是一把妙手,帮得上你的忙!”
“要……要官。”伊克桑内疚了一会,才红着脸说。
对李鹤年不满的,远不止张勇一小我——上海的官员和士绅,暗里里对李鹤年破口痛骂的,尽有人在。原拟在大沽口接兵的洋船,是上海方面所雇,丧失了一笔上万银子的定金也就罢了,难过的是白白迟误了时候!
“是,请许兄叮咛下来。”
“要官还是要钱?”他问张勇。
“只要跟着老总,天涯天涯我都去。”丁世杰一脸慎重地答复道。
这一支兵,固然算做旗营,但为了关卓凡将来募勇的便利,是以是遵循绿营的建制,全称叫做“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协下外标马队”。这个称呼佶屈拗口,没甚么人记得住。当时的宦海和官方,风俗于从各支军队主官的名或字内里,取一个字,作为军队的番号,称呼起来既利落又好记,比如曾国藩部下大将鲍超的兵,被称为“霆军”,取自他的字“鲍chun霆”;刘坤一的兵,则直接称为“坤军”。仿照这个例子,这支马队在暗里里便被称为关逸轩的“轩军”,关卓凡人还没分开都城,这个称呼便已垂垂传播开了。
“要官还是要钱?”他问伊克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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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这统统的背后,又反应出了朝廷的一种态度:不管是两宫太后,还是恭亲王,抑或是军机大臣和朝中的亲贵,都以为轩军所代表的,乃是京营的名声和朝廷的脸面,将来在上海能够产生的战事中,只许胜,不准败。
“这小我姓丁,叫丁先达,二十五岁,是安徽庐江人。小的时候,就在长江边摇渡船,长毛打下庐江,被裹胁着入了长毛的海军,当了个哨官。比及曾九帅打庐江的时候,他带了三条船,一百几十小我,归正投效,非常立了些功绩。不过到底是长毛投奔过来的人,曾九帅也不大信得过他,这一年多闲在京里做个安徽的提塘官。他的一个娘舅,是我的小同亲,求我帮手,想让他跟你出京效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