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何叫不敢?”见他俄然行如许的礼,醇王奇特了,瞪大了眼睛。别的事能够说不敢,没传闻过不敢娶媳妇的。
“他的眼界高,”太后轻声说道,“强求不来的。”
“成果他倒不肯了,我们七爷才露了个口风,就叫人家给堵返来了。”
关卓凡想明白了,既然七福晋还没开口,那醇王说的这些,一概都是“通风”,是做不得数的。现在是个极好的机遇,只要本身把话说在前面,让七福晋底子开不了这个口,那就算不上是“回绝”,也就谈不上会扫她的面子了。
“逸轩,我的府里,你还从没来过,这可不大仇家啊。”
这一下,釜底抽薪,安庆便不管如何守不住了。到了八月尾,终究被湘军以火药轰塌城北的一段城墙,蚁附而入,打了一年多的安庆,终告霸占。
“哦?”慈禧太后的嘴角,微微一翘,显出极淡的一个笑意,“真成心机……他如何说?”
*
“可又捣蛋,非说甚么‘匈奴未灭’,问他谁是匈奴,他说是长毛。”七福晋略带不满的说,“七爷跟我说,曾国藩把安庆都打下来了,江南无忧,长毛的ri子没多久了。就这,也值得他不娶媳妇么?”
为了逼迫曾国藩撤安庆之围,承平军曾两次进入湖北,兵锋直指武昌,但是都被湖北巡抚胡林翼化解掉了,无功而返。而曾国藩以钦差大臣,两江总督的身份,将大营设在东流,即便在本身最危急的时候,也不肯从九弟那边抽一兵一将回援,摆明是将胜负赌在了安庆城上。比及局面稍有减缓,曾国藩便批示多隆阿、鲍超等一干大将,猛扑承平军,前后在挂车河、集贤关击破承平军,让曾国荃消弭了后顾之忧,得以尽力围攻安庆。
“上回我不是提过,要给他说一门好婚事,算做对他的酬谢么?”七福晋说道,“崇伦的孙女还没出阁,我找人问了问,他们家倒是情愿。”
安庆是在八月里破城的,攻破安庆的,是曾国藩的九弟,被人唤作“曾老九”的曾国荃。
婚事?
醇王的话,是自发得板上钉钉的口气,连“岳家”都说出来了――明显七福晋底子还没开口嘛……
王府的端方大,醇王又是新得大用,要进他的门,须得给门上致敬一个封包才行。
“依我看哪,他竟是没瞧上人家。我就不明白了,一个二等子爵家的蜜斯,如何就配不上他了?”七福晋干脆着,俄然灵机一动,得了一个主张,“太后,要不然你来指婚好了,你的话,莫非他还敢不听么?”
“对了,另有个事儿。”醇王仿佛想起了一件风趣的事,口气很对劲,“七福晋要给你说一门婚事,我先跟你透个风,省获得时候怪我没奉告你。”
慈禧太后没言声,目光超出殿门,虚虚地望向远处,不知在想些甚么。很久,才收回目光,叹了一口气。
对了,关头就在于“七福晋还没开口”!
“匈奴未灭,何故家为!”霍去病的这句话,用在这里,真是再安妥不过了。
慈禧听了,看了mm一眼,半晌才面无神采地答了一个字:“嗯。”
“如何啦?”醇王见关卓凡呆呆地不出声,心说莫非是欢畅胡涂了?但看他脸sè,却又没有一丝欢乐的神sè,因而只好再多说两句,“是崇伦的孙女,十六岁,品德边幅都好!崇伦更不必说了,管过外务府,驰名的财神爷,现袭着二等子爵呢。你现在不是还住在嫂子家里么?你岳家说了,随你挑处所,另购新宅,统统使费全包在岳家身上。”
而安庆一下,朝廷在军事上便占有了主动,不但有了信心,并且有了掌控,是以七福晋才会感觉,关卓凡说“匈奴未灭”,有些小题大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