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见到关卓凡，固然穿的是便服，但那晚在奎元馆，这个年青威武的军官，给她留下的印象极深，略一思考便认了出来，脸上一红，心想：“本来是你看上了我，怎奈我内心已经有了别人。”向前一步，深深道了个万福。
“是。要不要喊上穆宁？那一带的规费，都是他在收，熟一些。”
张勇的事情办得很有效力，还没开午餐，便已驰回营中，向关卓凡交差。
“小棠春的出处，是在新街口的紫春馆。”张勇抬高了声音说道，“一共二十几个女人，此中小棠春四个，是清吟小班，只借干铺，不接恩客，如果想梳笼她，约莫鸨儿非得要个高价。不过新街口是我们辖下的空中儿，治他们的体例有的是，您想如何着，给个章程，归我去办。”
不问可知，这便是紫春馆的老鸨了。穆宁在下属面前，被她一句话揭了底，有些心虚，谨慎地看了一眼关卓凡，对老鸨说道：“你胡扯些甚么！明天来，是有别的事情。”
“这……嗐！我阿谁女儿最懒，到现在只怕还没梳洗完呢。要不先请几位爷在这里吃烟喝茶，等会把酒菜开起来，我再叫她来服侍几位？”
“妈妈，我们来，不为听曲儿！”张勇的神采有些不耐烦了，“你只请她来，我们看看。”
“没甚么，想请棠春女人见一见。”张勇会心，接过话头来，大刺刺地对老鸨说。
“成，叫上他吧。”穆宁是张勇部下的一个把总，此次也是要一起带去热河的。关卓凡又想了想，三个朝廷武官，穿戴公服去逛窑子，不太像话，便多叮咛一句：“我们都换了便服去。”
“唔，唔。”关卓凡回过神来，说道：“对了，另有一件事。你替我查一查，上回阿谁唱曲的小……小牡丹还是甚么的，是哪个院子的女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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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小我来到紫春馆的时候，才是下午三点，院子还没有开端迎客。但看门的伴计，认得穆宁，赶紧将三人让出去，带入一间客堂，奉烟奉茶，号召得极是殷勤。没过一会，便听楼上梯响，一名四十多岁，打扮得非常素净的妇人噔噔地走下来，见到穆宁，未语先笑：“哟，是穆总爷，明天来得这么早，是不是内心放不下我们小红女人啊？”
所谓“借干铺”，是指行院给流连在此的客人供应借宿，但并没有女人相陪，而“梳笼”，则是破瓜的意义。小棠春是清倌人，处女之身，这一笔肉金，老鸨是必然会狮子大开口的。
忧的则是，对小棠春有一份不舍和抱愧。青楼当中，老鸨和本技艺底下的女人之间，有着一种甚为独特的干系。只要不是刻薄暴虐到顶点的鸨儿，对女人们都会用豪情加意皋牢，对红牌的女人，更是千疼万爱，久而久之，就会变成一种半母半女的景象，她和小棠春之间，便是如此。
行院中的鸨儿，都是八面小巧，情面熟透的角色，见穆宁的眼风一扫，已晓得明天他是陪着别的两人来办事的。固然不认得关卓凡与张勇，但从穆宁的神态上来看，这两人也不成小觑。因而福了一福，谀笑道：“这两位爷面熟的很，必是头一次来的，不晓得有甚么叮咛？”
关卓凡一哂，无法地摇点头，且不去理睬他们，取了纸笔，写起客人的名单来。
“请关千总放心，统统都备妥了。”丁世杰持驰名册和军需票据，一项一项的指给他看，“准定于四今后的辰正开赴，由林千总的东营先走，我们西营相隔五里续行。”
进了寺庙，找到知客僧，把利宾的姓名面貌一说，知客僧便连连点头，说确切有这么一个举人，上年会试名落孙山，却还一向住在寺里不肯走，常日里非常倨傲，没把那班同住的举人放在眼里，因这分缘也不太好。到了上个月，不知为了甚么，却俄然间搬走了，至于去了那里，就不晓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