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鍪身子微颤,眯缝着眼,道:“我怕了?”
听到钱鍪言语当中的威胁,李伯言明白,软的怕是不管用了,语气立马倔强起来,道:“赵相公去岁贬谪永州,现在被截留在衡州,我身为赵相公弟子,又有手札为证,钱知州如果再强词夺理,我虽升斗小民,但一纸诉状,递呈范公,这私禁大臣的罪名,怕是……”
咳咳。
李伯言真的是气愤了。
“天然。”
钱鍪急咳两声,豪情这小子在这里等着他呢,兀的起家,神采阴晴不定,看着李伯言,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胡说!”
赵汝愚侧头看向钱鍪,笑道:“侂胄跟年丰,不是巴不得老朽病死在此吗?”
钱鍪缓缓道:“子直公莫要起火,免抱病体减轻。韩相力主伐金,此举必有深意。”
钱鍪一见李伯言如此年青,便觉不成思议,问道:“这碗面是你做的?”
赵汝愚眯缝着眼,旋即闭目很久,继而又落泪。两手搭在椅把上,有些有力地耷拉着。
钱鍪神采阴晴不定,缓缓道:“本府说过,赵相公在别苑养病,要走随时走就是。只不过,本府担忧赵公病体,挽留下来罢了。”
李伯言看了眼刘封,说道:“丘山兄……”
赵汝愚点头笑道:“开阔?不若愚直二字,来得贴切,你说呢?”
“明白。”刘封朝钱鍪一礼,退出了配房。
李伯言暗松一口气,幸亏没完整撕破脸,说道:“既然如此,钱知州还是让晚生见一见恩师吧。”
这一次,终因而有戏了。
钱鍪短叹一声,缓缓道:“去岁晦翁落职罢祠,今岁韩相公来信,伪学之人乃逆党,仲至公、晦翁、子充公,皆……皆未幸免。”
“吾已罢相,现在仅挂了闲职,年丰不必拘束。”赵汝鄙意到有些严峻的钱鍪,笑着让他坐下来。
“让一名罢相挂了虚衔的同僚,卧病截留,这是同朝为官之人做的事吗?您另有知己吗?”
……
钱鍪长舒一口气,排闼跨入房中。见到面无几两肉,眼神却已经迥然有神的赵汝愚,上前作揖,道:“子直公,病体可曾病愈?”
“哼,逆党罪首,汝真觉得找到大背景了?赵子直永久不成能再入中枢!”
赵汝愚看着乌黑的窗外,久久不语,最后长叹一声,“难啊……”
“谢过钱知州。”
“这……天然。”
很久以后,李伯言才跨入配房,见到略显富态的中年男人,朝刘封使了个眼色,获得必定以后,便知是钱鍪无疑了,才上前一拜,“草民拜见钱知州。”
钱鍪难堪一笑,说道:“赵相公为人开阔,鄙人佩服。”
钱鍪在边上不敢出声。朱熹、留正、周必大,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被韩相绊倒,他这小小知州,何敢不从?只能在旁悄悄地等候赵汝愚。
赵汝愚只是点头不说话。借伐金之口,架空政敌才是真吧。
“既然如此,韩公怕甚么?您又在怕甚么?”
“敢问钱知州,您是大宋的臣子吗?”
国士无双面,毕竟还是把钱鍪吸引过来了。
刘封嘴角一扯,让李半州的后辈当厨子?想得有些多了。
钱府别苑
李伯言嘴角轻笑,见好就收,何必闹得撕破脸。
刘封也算跟钱鍪见过几次,现在刘父不在,天然由他来谒见。见到钱鍪吃得大喊过瘾,便觉机会成熟了,说道:“不瞒知州,此面并非刘记所做,乃一名后生所做,刚好被晚生发掘,晓得知州您爱吃面食,便留下来,特地等年丰前来品鉴。”
……
“鄙人这便请他过来。”说罢,朝外边的刘钰使了个眼色。
李伯言将复书拿在手中,道:“有恩师亲笔手札在此,门生出永州之时,特地谒见了范知州,向他言明此行之意,也有范公私信一封,钱知州可要过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