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汝愚笑道:“说来也是冥冥当中自有天意啊。老夫当初觉得,本身要客死衡州了,没想到就冒出了伯言,虽说伯言当初那番复兴永州的话,没能压服我,但是就连一个未及冠的小儿都想着为大宋尽一份力,汝愚如果一心求死,岂不是对不起当初太皇太后之嘱托?
赵汝愚等人坐在方桌上,吃着小菜,饮着暖好的满城春。
“子充公,我送伯崇的两句话,只要做到,想必节夫也不会动祸心。”
周子充擦了擦须上沾着的酒渍,望了眼窗外的雪景,还是好久没有现在这般的心境了,莞尔笑道:“哎呀,想不到啊,这来了永州,竟被大郎这家食铺,养得嘴都叼了,这吃了其间的好菜美酒,三日蚀素有趣啊。”
不愧是蹭叔,这还都蹭出来由,蹭出高度来了。
大宋兴亡!
周必大点头笑道:“元年初,老朽便看出端倪。上表引退再三,子直可还记得老朽致仕前,与你说的那句话?”
不为成圣,
不为临朝,
周必大点头喝酒,不再说下去。
“同姓居相,必落口舌。扶王易,辅王难。”
放翁放下酒杯,轻叹道:“伯言也不易啊。满城之人只知伯言赚得盆满钵满,又可知,现在作坊以内,多少人需求靠他扶养。耕户另有自食之力,可那些工匠,吃穿用度、人为户税,可都落在大郎肩上。”
朱熹落职不冤。
“哈哈,子直啊子直,属你看得明白,难怪当初晦翁建言弹劾韩侂胄,你点头反对,本来早已深知此中启事。”
至于立学,
赵汝愚微浅笑道:“素闻子充公进退有道,当月朔句话,便已知子直身后事。”
“子充公此言差矣。伯崇若真能入中枢,何尝不是幸事?证明官家党禁,意不在学,而在于势。”赵汝愚内心何尝不明白,庆元初,满朝重臣,哪一个不仰仗他跟留正的?至于韩侂胄,便是由赵扩一手拔擢起来,为的就是有朝一日,能够扫平他们这帮光宗的老臣。
周必大两颊微红,笑道:“公无渡河,公竟渡河。若伯崇此去,真为晦翁与我等张扬公理,老朽敬他是条男人,若真按子直所言照做,哼哼……”
赵汝愚眯缝着眼,点头叹道:“官家得来之皇位,已是如履薄冰,现在太皇太后殡天,朝中主和之臣除尽。韩侂胄局势已显,意在淮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