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得毁灭，哪得重生？
“对！斗一斗！”
杉庵以内灯火阑珊。庵中几株水杉随风摇摆，虫鸣声此起彼伏，暮春的时节，万物都在疯长着。
李伯言心领神会地说道：“此役以后，双手奉上。”
李伯谈笑道：“先生放心，此番我但是带了神兵利器，老是他们巧舌如簧，也百口莫辩。”
如果朱门理学全军淹没，那就真的是一场大难了……
李伯言吃了几粒发潮的炒花生，笑道：“不然何敢一夫当关？我还愁一时来太多人，岳麓的粮食不敷吃，想给他们送点吃食呢。”
蔡元定坐在晦翁边上，算起来与晦翁亦师亦友，也见过李伯言，便道：“莫非是这小子又来劝晦翁改革理学的？”
“伯言，此物嚼之喷香，真是从你那庄上种出来的？”
这将是一场大难！
橘子洲头，李伯言饮着杯中红酒，仇巾眉此次未曾跟来，他在想着，这会儿，估计是在庄子上，逗弄着二狗吧。一想到那躺在大胸之上流哈喇子的二狗，李伯言便汗毛乍悚，摇了点头。
叶蹭叔缓缓走来，道：“如你所愿，本日便有十余朱门弟子赶至。这场盛宴，越来越多的人囊括当中了。”
“这么自傲？”
“送吃食就免了，他们可不差你这点嗟来之食。来，伯言，为了新学，干杯！”
朱熹坐在椅子上，已知无可制止这场学术辩论，只得闭目暗叹。
“好，有西山先生这句话，我等就为了晦翁，与这永嘉叶正则辩上一辩。当年鹅湖之会，未得见教员风采，此番岳麓之会，定要将这些斥责理学之流，杀个片甲不留。”
黄幹替朱熹倒了茶，问道：“先生之前所说的一网打尽，是何意义？”
“你还想牵涉多少人出去？光这十几人，就不是我们俩人能够对于的。”
两人坐回到小桌边，吃着炒好的花生米，不过日子过得久了，又无密封的包装，有些不脆了，下酒倒是可行。红酒配花生，这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，是多么奇葩的搭配……
唯有新学，唯有新政，才可挽天倾！
朱熹轻叹一声，说道：“他如果真是为了两千贯，当初就不会放我跟汉卿、安卿拜别，现在率商船五十艘而来，又岂会仅仅为了两千贯面钱？”
“嘿嘿，听赵相公说，你那边，另有典藏的几瓶更好的酒，顺带着捎来给我，为了新学，某但是煞费苦心。用心二十载……哈哈……”
蔡元定见到群情激奋，便道：“晦翁，我看就如许吧。我们理学历经百年，乃无数先贤志士之心学，那小子固然刁钻，但非正统，我与他打仗过，不必担忧。”
暮色四合，岳麓书院的学子们挤在杉庵前，看着多出来的十几个士子名儒，这些可都是早已落第落第，走上过宦途的士子，在他们眼里，那都是偶像。大宋冗官题目严峻，那都是因为蒙荫而至，每三年停止的科试，还是仅仅几百人，能科举取上功名的，那都是人杰。
谁都没想到，船上这捅破天的两人，竟然会如此随便地喝酒谈天。
不是理学死，就是理学亡！
“叶正则？阿谁陈傅良的门生？他怎敢如此做呢？”
“你真是不怕玩火自焚啊。”叶蹭叔说这话的时候，藏匿在黑夜中的脸庞上，透露着的，倒是镇静。这么多年了，当年岳麓的经历历历在目，张拭、朱熹、范伯崇，都是如何看不起他们永嘉学派，现在，一样是在这岳麓书院，朱门理学，却被他们的到来，搞得焦头烂额，二十年河东，二十年河西，莫欺少年穷，风水轮番转啊。
“如此说来，皆是此子之意？还是赵相公授意？不可，我得去趟永州，劈面问问赵相公，是如何教出一个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门生！当初赵相蒙难，是谁不竭上书建言？教员落职罢祠，也是因赵相而起，现在背叛相向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