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瑜被被白露唤醒,一抬眼,就看到面前有一名蓝衣女人。生得一副好模样,两弯柳眉下一双又圆又亮的杏眼,鼻子小巧矗立,嘴巴娇俏粉嫩,怀里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药箱,身上有女孩家的脂粉味和特有的药香,亭亭玉立的站在一边,仿佛是个小家碧玉。江晚莲坐到燕瑜的身边,把箱子搁在腿上,氤氤对她笑:“我是和春堂掌柜的女儿,姓江,名晚莲。你比我小,叫我姐姐也好。”
燕瑜不会扯谎,提及来非常心虚,怯怯的抽回了手,昂首去看白露。白露会心,端了备好的茶上来,接口道:“娘子是狐家的小女儿,被十一爷和狐六爷遇着认了亲,取个名叫谷。又念娘子无枝无依,就一并带回了都城来。这是前几日的事情,江女人不晓得也普通。”她略略欠身,“十一爷还在厅堂中等着,江女人可否先去答一声,好叫我们主子放心。”
贪者,唯利是图,斤斤计算;弱者,如履薄冰,任人鱼肉。燕瑜早明白日下动乱,可畴前毕竟只是镜里看花,水中望月,万般地嗟叹都不由心。充其量是个局外人的怜悯之心作怪,适时无关痛痒地叹一声是非,转过身,又有另一场粉艳霞光的戏退场。
田知远将晋王说的光面堂皇,仿佛只是明哲保身,可他囚禁季子文,冷眼观鲁人自生自灭,不也是坐收渔人之利么?楚国不回应鲁国所求,既不回绝,也不出兵。若此时晋人大包大揽,势需求与楚结下恩仇——若楚是想帮,便是打了他们的脸;如果楚不想帮,晋人便成了出头之鸟,为了鲁国就一举获咎了齐、楚两家。
“想不想听?”
江晚莲发觉本身冒昧,讪讪缩回了手:“你说的是……”杏眸斜斜地在燕瑜身上转了几转,渐渐起了身,“那谷儿稍后,我去去就来。”
公子昭构造算尽,乃至不吝以城池为代价来篡位。可乔家办理好里外,独独忘了晋王。此番囚禁季子文,自是要为己投机——如果鲁国战乱被鲁公所平,那自是有人要来真金白银的赎去;如果不幸败了,那便更好,名正言顺的以公子昭乱政篡位为由,借着帮鲁公的由头,挞伐鲁国,此中的油水不必多说,还能够籍此对齐不动声色的威慑一番,何乐不为?
她睡得不深,以是当本身袖子被敲敲挽起来时还是有些知觉的。勉强扯开眼皮,瞄了一眼来人,看到还是刚才的蓝衣女子,不由感觉奇特。她微微侧过身,眯着眼打量起江晚莲来。江晚莲一只手握着本身的手臂,另一只手在药箱里翻翻捡捡,最后取出一盒白釉描并蒂莲的圆钵出来,翻开来是一盒红艳艳的朱砂。
她到底是帝姬,鲁国和燕国畴前亲厚,也算和本身家国息息相干,一时又将本身才承诺过的话抛到了脑后,忙不迭的点了点头。
田知远见她满脸期翼,晓得她还是心太野,本来就对她有些戒心,这会愈发感觉心中不悦,顿了顿,开口说道:“鲁国正出处在齐、晋当中,离楚也只是一水之隔。这些年战乱几次,遭殃的都是这些没有倚仗的诸侯国。提及来,他们夹在在烽烟四起的处所,轻易偷生的也不轻易,又是交友又是和亲,来回驰驱地四周奉承巴结,可一心向主,也不肯至心的投诚于谁,惹的到处落不到好。这些倒也罢了,四个月前齐人雄师压境,一举围住了汶阳。新任的鲁公先派人去寻楚互助,直到等了三月也全无音信,这才来遣人来晋入京求父王。父王不但没有帮他,反倒将他扣押了下来。你可知,这是为何?”
蒹葭替燕瑜梳着发,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小曲儿,拿篦子沾着桃花油从上往下地梳着。她喜好燕瑜的头发,多到一只手都不好拢起来,摸起来像缎子一样光滑,乌云似的流泻在腰背上,挪都挪不开眼。拧出了一个双螺髻,用和衣裳同色的发带缠住,暴露了一截细致白净的脖颈。蒹葭对劲的拍鼓掌,仰脸去看铜镜:“好啦。欸,娘子你的神采好白……病了?”她俄然结巴了,想到昨上帝子发过火,也不敢多说甚么,只是不知所措的看向白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