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知远看燕瑜这副模样,赶紧叫人去备醒酒汤,又就近喊了个叫入琴的丫环,扶她去前厅安息。
江晚莲语塞,内心犯起了嘀咕。深深看了燕瑜一眼,慢慢道:“杜家,畴前是祖上靠卖酒积了根柢,倒后又鼓捣起钱庄,数百年来只兴不衰,厥后就传言杜家富可敌国。贩子里的百姓由此给他们安了个天下首富的名头。”她把天下首富反复了一次,又谨慎翼翼地问道,“你真不晓得?”
南边的酒讲究诸多,不但是用来喝,更多的是拿来扫兴,讲究一个韵字,可北方的酒就是真的酒,且祖辈是游牧民族,上到耄耋白叟,下到垂髫小儿,骨子里带着豪放,喝的酒不但豪情,也是藉此暖身,即便是最淡的清酒也要比南边的烈上很多。
魏灵念着签:“凤仙花:香红嫩绿,昂昂骧首倚朱栏。”魏灵依着签上渐渐念叨,“曼妙才子,倦倚朱栏,半掩疏帘,在坐公子少年且敬一盏。”
男人被这话吓得一身盗汗,作势就要捂她的嘴:“嗨嗨嗨,我的姑奶奶,您这是魔怔了?你们爷到底和她是表亲,心善收留了人家该夸主子积善才是,如何来我这儿置喙四五六的。您这话我权当没闻声,我可求您了,先走吧。”
她不是真的报歉,只是有些自暴自弃,但江晚莲不能发觉到本意,有些欢乐的挽着她:“好了好了,畴昔了就畴昔了。你刚来镐京,和他们还不熟,渐渐热络了,就不会如许了。嗯……不如我给你说说十娘的夫家吧。”方才酒桌上也提了两句这事,她晓得她一概不晓,干脆用这个开了话头,“当年齐国杜家的七少爷豪杰救美,救了溺水的灵儿,两家就此结了缘,连他们家六爷的婚事还是魏家拉拢的。现在他们两个也大了,以是想再成一桩姻缘。魏家先递的庚帖,现在也快三个月了,估摸着年底就该大婚了。以是比来大伙聚在一起,都爱那事谈笑。”
田知远瞧他二人辩论,好气又好笑:“真是奇了,本身连嘴上短长都不让,还反过来讲别人偏疼。”言罢煞有介事的看了一眼燕瑜,又笑着朝魏灵敬了一杯,“题品直须名最上,昂昂骧首倚朱栏。将门虎女,最是合宜。”
两人凑在一起,还没看清花腔,就先看到了明晃晃的四个红字——有凤来仪。燕瑜心头一跳,敏捷往下看了一遍签文,愈发难堪了。魏灵看她两人都不说话,有些奇特的依偎畴昔:“如何了,吃杯酒还惊骇了。”她起先还笑着,可看清了花签上的字,神情也僵住了。幸亏她如何是王谢以后,大师闺秀,不至于连这点情感都把控不住,不但还是摆出笑容,也替燕瑜读了出来:“梧桐花:有凤来仪,堪怜翠盖奇于画。注:掣次签者为百花仙子,在坐恭贺一盏,凤仙陪一盏,坐中同庚者一盏,同辰者一盏,同姓者一盏。”
自左手数起,是魏灵。她先是一怔,旋即伸手去掣花签,打趣道:“十一爷散了财,想来是能便宜灵儿拿着好签。”她一只手去取,另一只手扶着袖,手腕微微一转,就已经将签拢到了身前。燕瑜下认识的抬眼去看,模糊只看到一个花枝翘然的表面,再一细看,头尾枝叶均是凤形,本来是凤仙花。
入琴一下子黑了脸,哼了声:“主子,甚么主子?我主子在院子里喝酒呢。”
“我呸,谁要看马了。”入侵不知不觉被绕了出来,叉着腰啐了他一口,又横着燕瑜道,“不晓得那里冒出来的私生女,见不得光的东西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