撇开那些国仇家恨,衡量利弊不说,燕瑜真的挺喜好现在的糊口。不愁吃穿,有枝可依,还能够活得非常清闲安闲,不必守着那些累人的端方。女孩的本性里都有些娇蛮,她天然也有。
这也太可骇了,再睡,再睡就该午后了。女人家家的……哪有这么放纵本身的?!白露向来感觉燕瑜非常有教养,谁晓得那些条条框框在睡意面前都是那么得不堪一击。她感觉有点儿好笑,但也不能真得笑出了,忍得非常辛苦:“那……狐家相公来了如何办?”
眨眼就到了年三十,燕瑜前一天就打发了府上本地的家奴归去,好叫他们团聚。至于流落在外、没有根的那些,也让了一间膳厅给他们聚在一起着过。炕几上搁着银壶装的酒,红纸,银剪刀,另有一沓五色的点心和蜜饯。她本身换过崭新的妃红衣裳,裙角是勾连不断的石榴花,暗银色的滚边从交领的两边连绵流淌过,绾着单螺髻,没有施粉,只点了胭脂于唇上。她是生来秾艳的人,一身红衣似火,美得灼人眼。
她靠近了一些,探了探脖子瞧燕瑜剪出来的一叠,谨慎翼翼的拿指尖捻起来,一一翻看着,一向啧啧叹个不断,直说夸手巧。燕瑜心中有本身的筹算,搁下剪刀,拿了一些叫蒹葭送去别离贴去府上,又随口问了些家长里短。她平时很少说话,偶尔多说了两句,蒹葭的确受宠若惊,有一答一,说得非常细心。
燕瑜用力眨巴眨巴眼,把头别了畴昔,有些不美意义的攥着裙摆,忸内疚怩的:“昨夜本身猫在窝里饮了很多酒。我……酒品不好,胡乱哭了半宿。”
燕瑜揉了揉眉心,看着被褥上的金玉合座,拿指头去抚它的纹路,眼神又迷蒙起来:“晓得了。明天年月朔,再给他们放一天假,府上不消忙活甚么。我头疼的很,再睡一会儿。”
燕瑜一觉睡到了次日的日上三竿,固然酒劲过后老是伴着头疼,总归是宣泄过一场,像是蜕皮了似的精力了很多。
“好了,你也和她们吃酒去吧。”燕瑜起家,半退半哄的把蒹葭推了出去,“都走得远远的,叫我一小我静一静。谁都不必来,谁也不准来。”
还没把酒递到嘴边,鼻子已经一酸。燕瑜忍着泪,高高地举杯敬空空荡荡的身前,一饮而尽。高粱酒烈,从北漠荒漠里野蛮过来的处所,酒是暖身壮志,不是浇愁抒怀。她感觉喉咙里像是烧着一团火,*辣地,又呛又涩的味道涌到喉鼻,顿时就哭了出来。她向来就不是多固执的人,被孤傲和醉意一蒸,全化作眼泪扑簌簌滚落,泣不成声道。
蒹葭看她皱着眉,眉眼里有点祈求的味道,很多想问的话也都咽了下去。想想她是异村夫,就算根是这里,在别处也应当有牵挂的人,大年三十,谁也不想碍着别人。因而一福身,笑着道:“晓得啦,可如果吃得醉了,娘子可不能罚奴婢。”燕瑜推着她笑,忙不迭点头:“毫不管你,快去。”
燕瑜有些不堪酒力,重重磕下杯子,又很用力的举起酒壶,把空杯都倒满,一口气咽了下去。悠长以来在内心筑起的巢和茧,被纷至沓来五味杂陈击溃——她不爱燕国,不爱燕宫的一草一木,不奇怪燕姬身后的繁华繁华,但是大燕的天子,是和他血脉相连、相依为命的弟弟啊!她无数次的悔怨,和这世上门路千千万万,从没有一条叫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