仇九猛听得“景培,令北”几字,心头狂震。当年父亲张世卿在向仇九交代后事时,曾交给仇九一张小羊皮纸,上面记录了父亲其他九个结拜兄弟的名字,四五年来,仇九不时翻看,对上面的名字早已稔熟于胸。此番北来,就是为找到父亲当年的结拜兄弟,以探听当年张家满门被害的内幕。真是上天保佑,没想到甫一到这里,第一个碰到的,竟就是父亲当年的结拜兄弟。
仇九浅笑点头,迈步入帐。只见景将军身后尚站立一彪形大汉,连鬓钢须,重眉环眼,正一眨不眨地瞧在本身脸上。
令、景二人只听得双目赤红,睚眦俱裂。“咚,咔嚓”两声,令北终究还是忍不住狠狠一拳砸下,把木几拦腰砸断,木屑四飞。“我日他姥姥!好你个汪贼,好你个阉儿!竟敢对一个抗倭功臣下此毒手,如此朝廷,保它做甚!七弟,明日咱哥俩就辞了这破将军,给大哥报仇去。”
终究获得了印证!
“我们的大哥……大哥,他失落了!”景培边说边察看仇九的反应。仇九的音容边幅,与父亲张世卿年青时毫无二致。景培初见仇九时,仿佛见到了年青时的大哥,深感震惊之余,就已经思疑仇九乃大哥以后。返来后与令北一说,二民气急,一俟栾布伤情稍愈,即差他将仇九伶仃请来,想亲身证明一番,故此先用言语摸索。
仇九把当年父亲对本身说的一番话向二位叔叔重新复述了一遍,当说到那句“仇敌尽诛!‘仇’就是九,你也才可规复张姓”时,言犹在耳,父子却已是阴阳两隔,再难相见,终究节制不住,失声痛哭。令、景二人咬牙切齿,在一旁陪着冷静垂泪
三人落座,彪形大汉居中,景将军和仇九侧陪。等亲兵奉上茶来,彪形大汉叮咛亲兵帐外等待。景将军向仇九道:“本日多亏仇少侠仗义脱手,救了汉军一千多条性命,此恩此德,天高地厚,本将军先代众位将士谢过仇少侠。”说完离座,向仇九一揖到地。
二位将军听罢仇九一席话,相视一笑,均面露赞成。
“四年前,父亲大人已经被仇敌殛毙了。”
“令将军,景将军,仇少侠请来了。”亲兵在帐外陈述。
仇九在内心不住念叨“令北,景培”的名字,对景培厥后讲的话,底子没听到耳里。“令北,景培?这不是五叔和七叔吗?”出于谨慎,仇九颤声问道:“景将军,刚才听你称令将军为五哥,不知你们的年老是谁?”
“小侄只要四个叔叔了?其他叔叔呢?那别的两个叔叔又是谁,现在那里?”十兄弟仅余其四?仇九大惊。
景培道:“少侠真义士也!来来来,大师相互熟谙熟谙。敝人姓景,名培,被人谬称一声‘锦毛狸’。这位是景某的五哥,人称‘黑虎将’的令北将军。哈哈,就因为五哥兵戈凶悍,人又生的黑了点,人家才送了他这么个外号。”
别说仇九情感冲动,令、景二人得仇九亲承后又如何能够矜持?令北一拍大脑袋:“姥姥个熊,不是说大哥的儿子也被害了吗?如何像做梦似的?来来来,孩子,快过来让五叔好好瞧瞧。”
仇九实在不肯重提那段惨痛的旧事,却又不能不说,边哽咽边断断续续的讲了一遍。
令北挥拳狠狠砸在几上,茶水四溅,重重地感喟了一声:“唉!高傲哥出过后,甚么都不顺了,当年的十兄弟,现在只剩四人了,败仗也是一个接着一个。姥姥个熊的,一晃十几年了,每天都仿佛在做恶梦似的。”
景培脑筋灵光,刚才在仇九言语入耳到“先父”二字,心中突突狂跳,已然感到不当,现在再听仇九亲口说出来,大喊一声:“大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