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也就是说,如果都押黑方胜,这盘赌局岂不是要流产了?”
范进笑道:“戋戋十两金子,我们大哥还没放在眼里,你上的哪门子火?如果没人押红方,赌局就不能建立,那样也未免太绝望了,就只当费钱买个热烈看吧!”
“先生,的确如此。赌注流赌,这在较武场也是常见。”
扼守入口的仆人躬身问道:“栾校尉,是哪阵香风把你老吹来了?内里有甲字号包厢、乙字号包厢和散座,不知栾校尉明天坐那里?”
栾布笑道:“彭军侯有所不知,在达鲁城,因为很多人是到这里遁藏官府的罪犯,以是大师对各自的身份特别敏感,相互决不探听。刚才司仪先容的人名和外号实在也是由参赛人临时编的,甚么‘侯甲,乌乙,飞天蜈蚣之类的’只不过是个代号罢了,大师心照不宣。比赛完了,拿银子走路,而后各不相干。”栾布也是习武之人,常来此观赏比武,对这里的门道很清楚。
“就仿佛能赢似的。”王木见缝插针,好不轻易逮了个说话机遇。
王金道:“要赢了,我们不分金子就是了。”
“先生,遵循我们较武场的端方,最高赔率是一比二十。这场赌局,只要先生一小我押红方胜,以是如果红方胜出,当然要按最高赔率计算。”
“不烫啊?如何就胡涂了呢?”王木将手掌搭在范进额头试体温。
彭良奇道:“这也太简朴了吧,如何也该先容先容出场两边的身家背景,武功路数吧?”
看得出,栾布是这里的常客,连守门的都熟谙
“如何,不可吗?”范进进步了调子。
只要给一个由头,五兄弟一开腔就没个了当。范进深知此节,摆手打断了作抢先恐后状的王金和王木的话头,道:“好了,好了,都别说了,瞧你们几个,小猫疙挫气的模样,有点出息好吗?不就十两金子么!如许,输了算三哥的,万一赢了如何说?”
“甲字号的分大间,中间和小间三种,各位人数很多,买个大间吧。”
栾布付了银钱,由仆人领着进了较武场。较武场四周为看台,看台上视野开阔的位置建有包厢,除此以外就是用石头垒成的散坐。看台之下,较武场正中,是五丈宽窄的圆形比武园地。
“红方?”仆人大张嘴巴,一副难以置信的神采。其他八人虽没表示出过分骇怪,但对于范进这类滥充大善人之举也有些不觉得然。
说话间,已来达到鲁城正街。酒坊、药铺、堆栈、茶社、当铺、铁匠铺,各色店铺,一街两溜,排了个满满登登。街上各色行人或着兽皮,或穿棉袄,或锦衣冠带,或破衣烂衫,摩肩接踵,挨挨挤挤,倒也非常热烈。世人对这方充满异域风情的小城颇感猎奇,两只眼睛仿佛不敷用似的,见甚么都别致,看甚么都热烈。
“三哥,你这是败家啊!这么多钱,够我们吃一年烤全羊的。”王火拣起金子攥在手里,仿佛怕它飞了似的。
“先生,还没有。”
“大哥,栾校尉,彭军侯,你们几位做个见证,万一我赢了,这五兄弟每人要替我办一件事。”范进挨个笑着看向五兄弟,“敢不敢打这个赌?”
“有甚么不敢的,我们承诺了!”十拿九稳的胜局,为甚么不敢承诺,王火拍着胸脯替五兄弟答允下来,把金子重新放回了盘子里。
不料还未开口称谢,手中的黑漆盘就被王火劈手夺过。
说话间,红黑两边进入园地。配角一表态,在场的几百看客一片哗然。不为别的,红黑两边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。红方是一个皮包骨头,身形矮小的面黄肌瘦中年人,仿佛饿了半个月似的,剔去骨头剩不出半斤肉来。而黑方好似一座铁塔,身形高大细弱,浑身肌肉暴凸,仅是一身硬扎扎的毛发,倒仿佛比红方都要重上几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