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即,独孤公子决定调转马头往东。又派彭武回荆州,将本身的部曲侍从都调到洛阳。
宇文泰见了,哈哈一笑,拍拍他的肩膀:“阿奴谈笑的,讲错,讲错!”
我方才还在思疑他脸上那一僵是我的幻觉,他的下一句话又令我一惊。
他看着我们,神采郁郁不乐,说:“下次也不知何时再见了。”
但是我们来晚了。宇文泰已经悉数领受了贺拔岳的余部,并且完整掌控了上面的那些将领。不管长幼,都对贰心折口服,誓愿跟随。
他说:“我想带你一起去。如果顺利的话,我们应当就不会再回荆州了。”他抚着我的头发,眼中的焦炙逐步隐去,取而代之的是湖泊普通透净的和顺:“你竟已经十八岁了……这些年跟着我展转多地,辛苦你了。”
比及早晨独孤公子返来,公然是要他赶去陇关接办贺拔岳余部。
独孤公子说:“她未嫁给我。”
独孤公子倒也没有不快。同宇文泰三年未见,两人帐中置酒,畅怀痛饮。
这时贺楼齐在内里说:“多数督,天子特使元毗来了。”
独孤公子也勉强笑了一下:“你我各自保重,总会有机遇的。”
几天以后,我们达到了陇关。
风大雪急,我们迤逦前行,行了两日,才到雍州。此时天气已晚,独孤公子叮咛驻营。
宇文泰将目光移向我,只半晌又移开,似是轻叹了口气,对独孤公子说:“你们去吧。”说罢回马而去,那银甲的寒光垂垂消逝在飞扬的大雪中。
他悄悄扶着我的肩膀,看着我问:“莫离,你会分开我吗?”
独孤公子听了脸一白,不知该如何往下接,举着酒盏愣在那边。
宇文泰见到我仿佛也很欢畅,笑着说:“莫离十八了吧?长高了,也……更标致了。”
他俄然间看上去有些意兴阑珊:“半年前,在夏州刺史任上,娶了本地朱门于氏的嫡次女。”
宇文泰将手中酒盏的酒一口干下,挑着嘴角笑着说:“期弥头,我晓得你赶来这里的意义。实在把这支余部交给你又有何不成?不过……如果要拿莫离来换,你可舍得?”
宇文泰……那年在贺拔岳军中仓促一见以后,我已三年没有见到他,连听人提起他的名字都很少。没想到他竟也是个赫赫驰名的人物。
我脸一烫,转头不睬他。这个粗人,这事如何能问出来!
历经数年,我已垂垂明白,女子、情爱,在他们的内心始终不会是在第一名的。他们要的东西太大,而情爱,只是他们用来弥补心灵空缺的良药。
宇文泰单身为我们送行三十里。他未披大氅,大雪落在他的头上肩上,待到停马话别,他已一头白霜。
“应当是的。高欢既能拉拢侯莫陈悦,也不知贺拔岳那边多少人与他私通款曲。如果这部分人叛变,那大行台的军队就都要归入高欢之手了。”彭武说道。
独孤公子微微惊奇:“他如何会在这里?”
彭武说,贺拔岳被侯莫陈悦杀了,目今夏州刺史宇文泰由世人推举,临时统领其众,正在秦州城外陈兵候战。
他没有再说下去。而我已懂他的意义。
以是只要内心有我就好。我寒微地想,只要内心有我,能记得爱我就好!
侯景面对这个年青的将领,竟然疲劳地答道:“我尤箭耳,随人所射,安能自裁。”说完便勒马回军了。
隔了几日,不知为何,本已决定要留在宇文泰军中的独孤公子俄然窜改了主张,带着我分开了。
“至尊传闻多数督在陇关,特遣元毗来宣征多数督入朝奉驾。”
他悄悄吐了口气,没有说话,伸手将我的头按进他胸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