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为数很多的火把和满地还冒着热气的滚油,高纬忍不住咕哝:“如果火把不谨慎摔在地上,恐怕南宫就不复存在了。”
“放心吧,我和天子都承诺你了。”永熙不知何时走入了幔帐,代替高纬握住了元仲华的手。
魏晋以来,闻名的方士很多,高纬听过见过的也不算少,却只要此人有这份气质。
高彻微微一笑:“我们在等孟嫤,再说现在去换,也来得及。”说着,牵住高徽与元孟嫤的手,走出内殿。
趁着内侍去拿早已置备的丧服的间隙,高纬对永熙问出了心中迷惑:“姑姑是不是晓得静德太后为何不肯与文襄帝合葬?”
元仲华闻言,昂首看她:“那你呢?”永熙一愣,转眼又笑道:“大抵到鬼域也不能相见,我又何必在做徒劳之事呢。”
高纬闻言,感激地看了慧可一眼,她天然晓得元仲华会像娄太后那样,让她承诺宽恕河间王府。
慧可答道:“太后过世以后,本身天然能够万事不忧,然人间之事,岂会事事如太后所愿。依老衲看,太后还是舒缓自心为好,莫要到了鬼域,还不安闲。”
永熙悄悄拍了拍她的手,柔声道:“再说,我比你还年长,大抵也没多少年可活了,说不准,我还能在鬼域见到你呢,可惜不晓得另有等多久。”
元仲华沉默了一会儿,随即开口道:“圣上,你过来。”高纬依言走到榻前,不料当即就被她抓住了手。
“赵书庸你去吧。”得了高纬这话,赵书庸这才放下了手,迈步拜别。
高纬微微昂首:“魏先生?莫非就是先帝崩逝那年让其为之算命的魏宁?”“鄙人恰是。”
高纬似是漫不经心道:“是谁让你们停止禳厌的?”“是。。。顺成太后。”
过了一会儿,永熙眼睑微垂,放下元仲华的手,回身对高纬说道:“你去命人敲丧钟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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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赵书庸,你去让他们把火都灭了。”“是。”赵书庸赶紧带着身后内侍去收取火把。
“长生不老有甚么好的,对于我来讲,还不如早点去找阿演,说不准还能与他下辈子再相逢。”顺成俄然说道。
顺成太后也是元魏宗室之女,是静德太后的堂妹,即便血缘已经相距不近,但在远亲子孙没法伴随的环境下,对于静德太厥后讲,她还是比高家人要亲厚很多。
这时,内殿的佛堂走出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衲,径直走到幔帐前,缓声道:“阴阳相隔,路途迢迢,太后莫要以一概全地为先人做筹算。”
高纬固然不懂这两位即便是三个同胞弟弟病危也不进宫的姑母,如何肯现在进宫,但是身为子侄,高纬还是得进内殿。
看到已经换上丧服的高纬,慧可双手合十:“接下来便是皇室丧礼了,老衲便告别了。”
永熙抿了一口清茶,淡淡道:“她与我大哥虽是童婚,但豪情却甚是淡薄,乃至于连正妻之位都差点不保。大哥身后,其他姬妾皆可改适或归家,只要她,因为是正妻,只能单独扶养一双后代,在宫中终老。而做主将她嫁入高氏、以她父亲为首的元氏皇族,她一样也不会有多少豪情。”
但是顺成命人安插禳厌,她们也不会体贴主持典礼的方士长甚么模样,毕竟她们见过的方士太多了。
顺成太后虽是在两姐妹之前到的南宫,但她们倒是元仲华在心疾难忍之际,让人告诉进宫的,三人能够说是前后脚进宫,永熙天然没来得及看到顺成召进宫的这名方士。
“幸亏我没有后代,世胄也与我互不滋扰,我如果想死就没有你这些顾虑。”高彻丈夫元韶表字世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