蔺得岷重重的哼了一声,也不答复,只转过甚去。
这一番折腾,又过了好几个时候,眼看着天气垂垂敞亮,犯查仍然慌不择路一线直蹿。终究跑出门路,进入另一侧的林中。赵芙南一边追一边和蔺得岷说话,看到天气亮了,门路在前,便道:“哎哟糟糕,蔺师哥,如果……犯查被别人杀了便如何?我们可都发誓说,不亲手杀死它不成取要还丹的!”蔺得岷沉默半晌,叹了一声,道:“那也没法可施,那人如能杀死犯查,必也是学道中人,天然识得还丹,那……便是上天必定了,唉!”赵芙南喔了一声,点头。
那犯查兽跑的却也迅疾,又尽捡坑壑多树之处遁藏,两人一在上一鄙人,追上半天仍只是尾随厥后,跑成个不堪不败。严台山诸人功力比大师兄差着很多,已被远远抛在前面,那二师兄却单独跑在中段,比众师弟快了很多,又赶不上大师兄。他脾气沉着,从面上倒看不见有何神采。
当下二人犹疑站定,不知胡不为是不是脱略行迹的学术妙手,还是别有所图,冒充逞强。蔺得岷抱拳叫道:“九朵莲花开,三香供严台,鄙人严台山大弟子蔺得岷,敢问中间贵姓大名?”言语甚是恭敬。他料定胡不为是欺瞒身份,前日自称 “胡不为,平常风海军。”当然做不得真,是以又重新发问,带了门派的暗语,以示尊敬和谦逊。好让对方也诚恳作答。
赵芙南奇道:“欺负?有么?叨教蔺师哥,犯查是你们养的么?”
二人一起无语,追了一夜又一日,那犯查尽在四周山峦树林中绕圈奔驰。到得第二晚,两人一兽都累的臭死,但是一为逃命,一为尽责,一为负命,谁都不敢停下。那犯查却逮着了一个空,往北跑去了。北面有一处大林子,多年荒无人迹,它是想借助天时,甩开二人。
严台山在江湖上说来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门派,虽不如蜀山、仙都观、天龙寺、青叶门、偶然庵等术法大教来的名声清脆,但也门人数百,在官方和江湖上都很有声望。此次追杀犯查兽,就是为了篡夺它体内的还丹。
蔺得岷叹了口气,从怀里取出天周盘来看。那天周盘是徒弟交给他的,是一个形如鸡子的乌黑之物,可清查妖气,共同算法便可确知妖物的位置。他算了方位,又燃了一张通路符,毫无前兆的,身形一晃便扑向左边的一丛灌木。那灌木被符咒所制,两面分开来,泥土却不裂开。现出了前面一处高高的土堆。赵芙南见机也早,一见蔺得岷行动,也顿时飞扑出去,双手入怀,立时便拿出兵器,指间也夹了六枝碧绿的叶状竹镖,只等见到犯查便即脱手。
只一顿饭工夫,天气已然大亮,二人追着犯查超出树林。前面是一条小道,犯查体力已尽,只沿着道边踉跄而行。蔺得岷和赵芙南追了两夜一日,又颠末一番打斗,也早力竭,只是看到犯查一样狼狈,晓得胜利就在跟前,一向强起心力追逐。
看来赵芙南浑然无觉,却也偶然分开。蔺得岷不由烦恼,现在要拿犯查已驳诘事,但是,如果赵芙南不顾道义脱手来抢,那可也防不住。他只想让她目睹有望,走了今后再行缉捕。
赵芙南后一句本来是谈笑,哪知时蔺得岷打蛇随棍上,也怕她挟救人之情逼本身就范,当即肃容道:“彼苍在上,严台山弟子蔺得岷本日发誓,若不能亲手杀死这只犯查,必不敢取其还丹,若违誓约,教我天诛地灭!”赵芙南见他当真发誓,甚感无法,为示公允,只得又照他所言立了誓。
那犯查是修炼了四百年的妖兽,虽不能言语,却也很有智力。它一贯居在山中,以百兽禽鸟为食,偶会攻击村落,择人而吞。这十数年来怀壁其罪,屡遭方士追杀,倒学会了辩白谁是伤害之人,谁是可食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