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再天子脚下,高仙芝这等边将入相的重臣天然要重视各种影响,就算让家奴武装上不算犯禁的横刀,恐怕都会惹来汹汹非议。
李隆基这一声承诺当即就有了立竿见影的结果。
而李隆基对高仙芝的猜忌也并非是从安禄山造反今后才有的。
裴敬想不到,就在百步以外的永嘉坊内,正有一双眼睛再盯着他。
到了这等关头时候,李隆基舍得下血本,也不在乎功爵稳定赏的端方了,如果稍有差池连皇位都能够没了,如何还能在乎几百个许出去的爵位呢?
二百家奴手中拿的也都是与高仙芝手中普通无二的木棍,这类木棍是城中富朱紫家奴婢,护院惯用的物什,现在用这类东西充作“兵器”也是事出无法。
不过,李隆基只能瞧见高仙芝的背影,却没瞧见他舒展的眉头与满脸的疑虑之色。
坊外马蹄声越来越近,李隆基等的不耐,也顾不得天子威仪,便独自走下台阶。
李隆基这才重视到,中门内模糊暴露身形的奴婢竟都是些肢残臂缺之人。
“敢!如何不敢?”
高仙芝这才重视到了天子惨白的脸上竟然挂着几分惶急惊骇之色,又侧耳聆听坊外麋集的马蹄声,突然间勃然变色。
幸亏高仙芝的行动也快,李龙才刚绕过影壁墙,老仆正不知如何措置之时,他大踏步迎了过来。
高仙芝不由一阵嘲笑,也太小瞧了他,再忠孝节义这类大是大非面前,别说是萍水相逢的秦晋,就是他的亲儿子也照杀不误。
老卒双手捧上了精工缝制的鹿皮箭囊,解开系带,一张丈把长弓便暴露了半个身子。
这还要从数年之前提及,高仙芝私行出兵灭掉石国,固然大振国威,但却令李隆基恼火非常,便以明升暗降的体例将其调回了长安,而以封常清朝替了安西节度使之职。
怪不得天子对兵变的主将一向讳莫如深,还是对本身疑虑甚深啊。高仙芝又是一声暗叹,天子这是怕他传闻了秦晋之名今后便不肯与之为敌啊。
高仙芝不是傻子,蓦地间认识到了,天子这是找他乞助呢,看内里的景象怕是闹出了兵变。
这等时候李隆基那里另有表情讲究那些虚礼,坊外马蹄声声叩地,清楚是扣在了胸膛上,每一下都让贰心神俱颤。
裴敬一行人本来筹算拆了兴庆宫外的民宅,以房梁横木打击宫门,却不料黑暗中一股不明身份的人马杀了出来,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。
面前这些没见过血的生瓜,那些老卒又岂能放在眼里?
天子曾特旨答应高仙芝保存两张三石以上的硬弓,彻夜便派上了用处。
他麾下的这些老卒固然个个身有残疾,但是阵战经历丰富,勇于搏命用命,一个就能顶那些纨绔出身的禁军四五个个。就算对方是马队,又有何惧?当初在河中一场遭受战,安西军以两千步兵硬是用陌刀打败了近万突施偷袭的葛逻禄马队。
但非论如何,高仙芝身为臣子,都要保得天子无恙。
“高卿但是安息了?速引朕去寻他!”
李隆基交口奖饰:“高卿爱兵如子,好好好!”
即便到了这等极其优势的关头,只要有一线机遇,高仙芝都不会坐首愁城。更何况,再他看来长安的统统禁军都不过是一群没上过疆场的生瓜蛋子,看起来虎虎生威,却都是些外强中干的角色。
马队作战向来是神武军的弊端,他们这半年多以来一向练习的都是步战之法,是以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也实属普通,一旦双脚落地,这些人立时就变得生龙活虎,逐步稳住了阵脚。
喊杀之声与奖饰天子万岁之声,当即响成一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