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眼下大唐表里交困,安贼逆胡祸乱中原,窃据东都,朝廷高低明争暗斗,相互掣肘,远虑近忧就像无数暗箭纷繁射落,实在已经到了存亡存亡的危急边沿。臣秦晋弹劾宰相杨国忠尸位素餐,惑乱国政,导致国事腐败,安贼造反,东都罹获……”
“奴婢极刑,奴婢极刑!”就算高力士再获天子宠任,毕竟还是宫中奴婢,打翻了天子的器具,这在平常寺人身上,不免要挨一顿鞭子,再撵到最脏最累的处所去享福。
天子毕竟已经是年逾古稀的白叟,身子如何能禁得住这般肝火?万一有个好歹,秦晋小竖子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敷杀的!
但是天子此时已经没表情去理睬高力士的失手,此时现在李隆基张大了嘴,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晋。
秦晋抬开端直视着老迈的天子,目光安然。他在等着天子的反应,以作最后的行动。
高力士的声音因为严峻与惶恐变得极其锋利,蓦地在殿中响起,更是分外刺耳。李隆基的身子也呼的从软榻上直起来,一双干枯的熟行紧握成拳,跟着阵阵颤栗的身子,重重的支在软榻之上,半晌无言。
如许一来,唐朝本来周到又相互制约的职官体系开端土崩崩溃,新兴的多量斜封使职官员又没有成型的监察轨制,像节度使身兼兵权、财权使职的环境比比皆是。
一字一句声声如响鼓重捶,震的高力士身子摇摇欲坠。
国势极盛,天子御极天下四十余载,声望极隆,尚可制约有野心权臣、悍将。但是,天子毕竟愈发老迈,又耽于吃苦,对权力细节已经有力掌控,加上用人不当,才导致安禄山这等魑魅魍魉有了跳梁的机遇。
秦晋深吸了一口气,一字一顿道:
“臣超越朝廷体制,自知有罪,但是宰相尸位素餐,导致国事崩坏, 天下腐败,也是不争的究竟。若天子不奖惩明断,又何故立信于天下?”
“以秦卿之言,朕半生功业,自此一朝尽散,再难复古观了?”殿内烛火摇摆,从李隆基衰老的面庞上看不到喜怒,但秦晋感觉他的嗓音仿佛有些干涩。
高力士正在为天子添置茶汤,闻听秦晋参劾杨国忠,手中的红漆木勺失手跌落,茶碗回声而翻,披发着胡椒气味的茶汤倾泻的满案都是。
秦晋身高力壮,摆脱了寺人,正色道:“朝廷命官,岂是尔等可辱?某自会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