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晓得过了多久，招夫人悠悠醒转，只见两个老仆正哀哀抽泣，顿时一个激灵，低喝道：“你们先出去！”
招夫人泪流满面，不断点头，招福咬牙切齿道：“娘，是皇上做的，为了我姐姐，都是皇上做的！你奉告阿懒，必然要报仇，报仇，报仇……”
院中浓烟尚未散去，皇上呛得连连咳嗽，几个内侍赶紧手忙脚乱扇开浓烟，皇上喝止了他们，径直走向招福的房间。房门没有关，皇上脚步一顿，深吸一口气，信步而入。
画者功力不凡，几人音容笑容跃然纸上，美中不敷，花上几只胡蝶用笔生涩，似孩童之作。
暗影作势要走，想了想，停下脚步道：“皇上，有件事臣感觉挺奇特，招大人早就把仆人散尽，统统册本纸张十足烧毁，最后剩下两个老仆买完棺材，收敛好招夫人尸身，也在招夫人棺前他杀，这会连摒挡后事的人都找不到。”
招夫人闻声而出，微微一怔，俄然遥遥朝他拜了下来。看到她一身白麻布丧服，乐神医神采骤变，强笑道：“招大人在哪，皇上让我来瞧瞧。”
乐神医挤出一个比哭还丢脸的笑容，似带着非常的重负，头一点一点低下来。
本来是你！皇上脑海中闪过几张或和顺或素净或柔媚的笑容，胸口一阵剧痛，扶着墙渐渐蹲下来，谨慎翼翼地把画捡起。看到那白衣女子的笑容，他浑身一震，歇斯底里地大呼：“竟敢骗朕！混蛋！骗了这么多年！”
看到乐神医闪躲的目光，招福嘴角一勾，一抹暗澹笑容闪现悄悄闪现，死死盯住他的眼睛，一个字一个字无声地说：“请奉告我本相！”
“臣幸不辱命！”几日不见，招福愈见蕉萃，神采青灰，眼眶深深凸起，如同病入膏肓。
把打扮盒交给老仆送走，招夫人眸中闪过一道凌厉光芒，从衣箱底翻出一件不起眼的青布棉衣，径直把背部衬里撕下来平摊在面前，上面鲜明是一幅美人赏花图，三个女子围着石桌而坐，白衣女子满脸和顺笑容，在哄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娃娃，红衣女子则笑容光辉，端倪间有掩不住的磊落之气，另有一个一身淡粉，正痴痴望着头上一朵墨玉花，踌躇着伸手，仿佛等花朵掉下来。
两人面面相觑，一步一转头分开了，招夫人把银质镂花打扮盒倒空，拿着剪刀来到招福身边，带着凄然笑容，用力戳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