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璇顿了顿,目光深敛,半晌后,才缓缓回过甚去,亦是笑唤,“芊芊。”
但逢年过节时,总还是要进宫去给贤妃娘娘存候的,因此,定国公府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,莲泷便是扶了谢璇,轻车熟路地沿着青石铺就的路往御花圃去。
李嬷嬷一边奇特着,一边快手快教将那木匣子收起,一股淡淡的香味袭入鼻端,李嬷嬷不由笑着摇了点头,也不晓得三爷是如何想的,临走时还送了她们女人这么一匣子的桂花。
面前的曹芊芊却早已不比往昔了。她比一年多前又长高了好些,不必谢璇的高瘦,她要丰盈了很多。现在,威远侯府的日子也好过了,必定也不会委曲了她。以是养得非常白嫩,一张鹅蛋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,白里透着红,她又喜好安温馨静地笑着,看上去,便是端庄温婉,最受长辈们喜好的模样。
谢璇晓得,如果再不将话岔开,李嬷嬷还不晓得要数落到甚么时候,以是,赶紧道,“既然已经起家了,那燕奉侍着我梳洗吧!嬷嬷不也就操心着要给我打扮么?”
谁知,轻手重脚推开门,却被熹微晨光里坐着的人影吓了一跳。
谢璇跟着她站起,倒是在迈步时,顿了顿,侧头望了一眼炕几道,“嬷嬷将我把东西收起来吧!”
李嬷嬷本来还想数落两句的,但话到了嘴边,想起本日是个甚么日子,也只得算数咽了下去。
不是别人,恰是几近将近板上钉钉的太子妃人选,姚首辅的令媛,姚倩云。
捧高踩低,人道,自来如此,这便已经阿谀上了。
曹芊芊也在打量着谢璇,谢璇本日的打扮也是用了心的,只是,曹芊芊早已风俗了谢璇吃穿上的邃密,以是,并没有感觉有甚么,不过扫了一眼,目光便又落在了谢璇的脸上,“阿鸾!我们好些日子没见了。”
赏春宴,便设在御花圃中。
何况,除了最开端那一句,是齐慎对她的临别赠言,其他的,却全然是她臆想出来的吧?只是借由齐慎的口,化作了恶梦,将她紧紧裹缚此中。
她本日打扮得非常端庄风雅,看似不出挑,可暗处倒是邃密华贵。
李嬷嬷这才转头又看向那炕几之上的东西。
那边面的桂花是早就被女人让竹溪她们窨了桂花茶,做了桂花糕了,这匣子空置了这么久,竟然还留着这淡淡的桂花香气,也是希奇。
“是。”李嬷嬷这才瞧见炕几上放着的东西,愣了愣,应了声,谢璇却已经不等她答复,就已经迈开了步子。
这个木匣子还是那年三爷离京时,女人去送行时带返来的,女人从开初看过一回以后,就将这匣子扔到了一边,再没有管过。本日若不是又瞧见了,李嬷嬷都早将这东西忘了个一干二净了。也不晓得女人如何本日又有闲情逸致将这木匣子给翻出来了?
谢璇进宫也不是第一回了,特别是畴前太子妃还在的时候,更是常来,只是这两年,才垂垂来得少了。
园中秋色已浓。又有善于侍弄花草的巧匠,将那些个白玉兰、粉夭桃,迎春花的,服侍得极是用心,各色的花,衬着新发的枝叶,倒是也都雅得紧。
“阿鸾!”身后传来一声低低唤。
可那冷,却像是心底破了个洞,冷风嗖嗖地直往里灌,透心凉。
只是不知,本日宁平公主究竟是为将来的太子妃来的,还是为了将来的豫王妃来的,又是何人请来的帮手?
衣裳是挑丝双窠云雁,裙是软银轻罗百合裙,上碧下桃,可不就若春日里枝头上初绽的那一瓣桃,非常应景么?
谢璇进了御花圃,却没有急着往人群里扎,反倒是悄悄走到了人少处,坐着吹着东风,趁便看看园里的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