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不经意往边上一瞥,瞧见坐在右方下首的薛采蘩目光不时瞟向齐慎,见他吃得苦涩,一贯清冷的面庞乃至挂出了两丝笑影儿,更别说一双眸子了,那里另有半分高冷之色,柔得都快滴出水来了。
这择席也是择得奇特,早前在大漠里,哪怕是幕天席地,她可也没有睡不着的时候。
齐慎夹得最多的,就是那两道菜,并且吃得非常苦涩,想必,是极合他胃口的。
谢鸾因想起他畴前说过,他最喜好喝的,是大红袍。福建的岩茶,又是福建。
谢鸾因翘起嘴角,“你呢?你又为何睡不着?”
这气里,不由带出两分猜疑来,齐慎是都城人士,早前,她三哥去查过他,他在来西北之前,从未出过都城半步,如何,竟会喜好吃闵菜?
只是,望向吃得欢畅的齐慎时,谢鸾因内心又是气结。
他看得非常入迷,半点儿没有发觉到她的存在。从她这处看畴昔,只瞧得见他的侧颜,眉心轻拢,嘴唇抿紧,烛火腾跃在他脸上,光斑明灭,却没有扫淡他眸底深沉的暗黑。
齐慎出去不过半晌,又返来了,“他们已是备好了晚膳,就在外边儿,只是军中多有不便,统统从简,要委曲你们了。”
食不言,寝不语。
谢鸾因一噎,扭过甚去,说不出话了,阿琼的没脸没皮,果然不是普通人能对比的。
“你看我,一忙起来就忘了时候,你饿坏了吧?我这就让他们去弄些吃的来。”齐慎一边拉了谢鸾因的手,将她拉坐到了椅子上,一边忙不迭道。
“那可不是?我和你师兄可比莲泷他们两口儿年纪都要大,你师兄又是林家的独根,我可不得给他开枝散叶么?再说了,看你师兄的繁忙劲儿,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能长伴我摆布,能趁这回机遇,揣个娃儿归去,倒也免得孤单。”阿琼神采和语气都是那么理所当然。
谢鸾因真没有想到此人一开口,竟是就要将她撵回西安去,一时候,嘴角的笑容便有些发僵,悄悄一哼道,“你还是要赶我归去?”
谢鸾因冷哼,真当她不存在,是吗?
即便内心有再多的疑虑,谢鸾因也只得尽数压在心底。
谢鸾因心中的疑虑,不由又深了一重。
谢鸾因一边拢开端发,一边走出帘子,将步子决计放得重了些,总算是让齐慎醒过神来,蓦地扭头望向她,神采先是有一瞬的茫然,继而,倒是又烦恼又惭愧地赶快起家向她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