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进屋子,竹骨伞被他抛在雨中。随他一起来的内侍,将筹办好的毒酒呈上来。
但是她皇兄姬昊空驾崩了!皇兄身边最靠近的黎公公,在先皇灵前奉告她,这一天已打算了足足三年。从江氏生出皇子那天起,他就在茶水里下慢性毒`药,每天一点一点,终究毒死了成帝姬昊空。
滂湃大雨淹没了殿前台阶,打湿了素白的裙摆,她站在屋檐下,一身缟素,充满血丝的双眼早已流干了眼泪,再也哭不出来。
黎公公发笑道:“姬倾国,你晓得我在想甚么吗?我现在只想弄死你!”
黎公公笑了,咳得更短长了。他一字一句道:“成帝对我的好,都是我曲意巴结挣来的。我永久忘不了内廷那夜,他命人将我拖下去施宫刑前说的话。他说‘黎昕,你这么喜好入内廷,就让你永久留在内廷服侍人吧’。他将我放在我最敬爱的女人身边,让我生不如死。若不是我忍辱献媚与他,何来明天的职位?”
“大长公主与先帝兄妹情深,愿为殉葬。姬倾国,喝了这毒酒,你就下去陪他吧!”
黎公公嘴角轻翘道:“大长公主殿下,新皇即位,大赦天下。从今起就没有人会拘着你了。”
“之前留下的老弊端,雨天犯得短长。”黎公公不在乎地轻笑道,“这场大雨有如神助,姬倾国,连老天都不帮你。”
“大长公主殿下,本日过得可好?”黎昕狭而媚长的凤眼中,蓄满了暴虐的冰冷。
江氏那贱人终究如愿,被尊为崇德太后,临朝听政。
崇安三年
“长公主殿下,黎公公来了!”念夏惊骇地从外院跑了出去,浑身都被大雨打湿。但是还没跑到她跟前,就被人捂住嘴抹了脖子。尸身被人快速拖走,只留下血水蜿蜒染红了一片。
“咳咳……”黎公公捂住嘴,狠恶地颤抖身材。红锦帕被血染得更红了。他收起帕子,惨白的俊颜,嫣红的嘴唇有种妖娆的勾引。
姬倾国肝火中烧,当场失控甩了对方一巴掌,但是黎公公抓住了她的皓腕,一把将她推倒在地。她那三岁的小侄儿,被江氏抱在怀里,冲着狼狈的她咯咯笑。
罗床上,明艳绝世的女子翻转几次,口中梦话。
贤亲王姬子骞,也当上了摄政王,正大光亮帮手这对母子。
“姬倾国,去死吧――”
姬倾国明白了,她拭着已经流不出泪的眼角,哈哈大笑道:“你为江白容弑君,为她做尽恶事,她却和别的男人双宿双飞!”
黎昕从袖中拿出红锦帕,捂住嘴悄悄咳嗽几声。他受过宫刑后,肌肤更显细致,喜庆的红锦帕更衬得肤如凝脂,也刺红了姬倾国的眼。
姬倾国沉默,心中尽是悔意,为皇兄也为她犯下的弊端。她痛苦道:“当初我觉得与江白容有染的人是你!我不过是以她名义约你相见,夜入内廷是极刑,她江白容没有存亡攸关,可你还是来了!黎昕――我心悦你,皇兄也赏识你,欲重用你!但是你让我们都绝望了……”
新皇即位,大旱一整年的晋国,迎来了一场暴雨。外界都说这场甘露是吉祥,她却感觉老天在为她的皇兄恸哭!
黎公公轻道:“你觉得这么说,我就会放过你?”
姬倾国满嘴苦涩,眼角已挤不出泪。曾多少时热烈的长公主府,现在冷冷僻清。死的死,跑的跑……不复昔日的繁华气象。
“大”长公主这个称呼,让姬倾国又想起了皇兄的死,她心脏一阵抽痛。倔强地低垂着脸,仇恨道:“黎公公,本宫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!”
姬倾国愣了愣道:“你的咳嗽……”
姬倾国又做阿谁梦了,明晓得是梦,她却如何也醒不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