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年的上元节,他都要病上一场,现在已是第十八年,已经成了当朝丞相的朋友坐在他的中间,点着他的脑袋,一句一句骂他痴。
他为官十八年,十八年官路飘浮,十八年贬谪,也捞了十八盏河灯。
谁也不会想到,直到好久好久以后,那些画卷流出,会引出一场凄美至极的绝恋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他闻声她说。
隔在他们之间的,只要最轻易抓住却也最难抓住的时候罢了。
“你瞧瞧你,十八年了,你现在竟然还是个芝麻官!”朋友点着他的脑袋,恨铁不成钢的骂道。
河灯之上,是一首诗,开端书着“玉衡书”三个字,瞧见这三个字,他顿时欣喜若狂,竟然又是她的!
求不得,求不得,从那一场初遇,就已经必定他是求不得。(未完待续。)
十八盏河灯,盏盏都把他的心神带走,他盼了十八年,等了十八年,也绝望了十八年,可他却还在期盼下一个十八年。
一盏灯走过一轮春夏秋冬,记下他驰念她的每一个光阴。
儿孙绕膝,欢愉的很?不不不,如何能够呢。她字字句句诉衷肠,如何能够会结婚?
但是她却向来没有呈现过,哪怕是入一次他的梦,她都不甘心。
在提笔之前,他想了无数种画法,但是当他提起笔,却仿佛甚么也忘了,空缺的河灯上顿时留下了一个墨滴。
本来,死竟然是这类感受啊。
面前的统统乍然迸裂,迸成一片一片的白光,最后白光都消逝,只剩下无边的暗中。
他现在是当朝丞相,府里头妻妾成群,但是反观雪千重,还是个九品芝麻官,身边莫说妻妾了,连个能服侍的人都没有!
他送葬那天,没有亲人,没有妻儿,只要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,朋友怀里抱着十八盏河灯,一盏一盏的投入火盆。
上元节,雪千重受了风,归去没多时便病了,这一场病来势汹汹,直接让他躺在床上很多日也没能起家。
朋友戳着他的头,痛骂他是傻子。
他扒开人群,穿过那漫漫的人海,却始终没瞥见他想瞥见的人。
又是一年上元,仍然是人声鼎沸,熙熙攘攘,只是此时的雪千重却已经不是当时的雪千重了。
手一松,那河灯已经渐行渐远,歪倾斜斜的漂走,他信手一捞,手中就多了盏河灯。
他不再孤苦,不再心如死灰,此次不待卖灯的女人问,他已经要了一盏河灯。
在史乘上,他只是仓促的一个回眸,乃至连姓氏名号都只是一个不详罢了。
但是她为何向来不来见他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