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,她的儿子就脚步仓促闯出去,也不给她存候,直愣愣的一声吼:“屋里的其别人都出去!”
白夫人和秦妈对视了一眼,面色一沉。
一人多高的铜镜立在绣房里,映出她的面庞。不到四十的年纪,还残留着光阴,镜子里的人恍惚了皱纹和败坏的皮肤,影影绰绰的,还是一个素净的美人儿。
秦妈看了一眼楼下的人影,笃定地说,“夫人你放心,她既来到楼下,必然会上来。”
但是柳氏平静自如,仿佛对即将到来的风雨毫无发觉。她乃至嘴角带着一丝如有若无的浅笑,等着本身开口。
脚步声终究停了下来,柳氏的身影呈现在摘星楼里,她姜黄色的衣裙上绣着紫色的牵牛花,一朵接着一朵,不经意地开满了领口袖口。瓷白的小脸上,点漆般的眸子只微微流转,光彩便渐渐照亮了略显暗淡的小楼。
已经老了啊!
白夫人穿上外套,清算一下发髻,若无其事地发话:“叫二公子出去吧!吵吵嚷嚷成何体统。”
秦妈立即进房,只见夫人跌坐在地上,泪流满面。地上几个杯盏摔得四分五裂。
她拢紧衣袍,坐在镜前。
她喉头干涩,心头竟涌起溺水般的惊骇,怕听到那可骇至极的答案,那一句在心头翻转了千遍万遍的话,此时梗在喉头,压的她心口堵塞,呼吸艰巨,几近是在唇齿间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,带着禁止不住的颤抖:
咔哒!一声脆响,白夫人手里玩弄的一把玉梳砸在打扮台上,裂为两半。
秦妈手上一滞,悄悄道,“看他的景象,怕是都晓得了!”
不知过了多久,沈庭芝面色乌青,摔门而出。
秦妈的眼神儿一亮,“来了!”
她的陪嫁秦妈走了出去,秦妈不过五十岁,穿戴一件豆绿色掐黑边的上衣,配了一条同色的马面裙,脸上带着她自小就熟谙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