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然沈万山嘲笑道:“莫非她这个当家主母教子无方,随便杀人,我竟能连罚她都不能了? 莫忘了,这沈家还是姓沈,却不是姓白!”
“这不是你院子里之前的丫头吗? 不是让夫人放出去了?”
她吃紧道:“春之说,玉桃不是双成杀死的,也定是柳姨娘杀死的,总之她们主仆两人脱不了干系。因为那日玉桃的尸身捞起来,她在玉桃的手里找到了一枚耳坠。恰是柳姨娘常日里常戴的。”
沈万山的心一下沉入水中,恨不得立即将白氏传来,劈面对证。
诸葛先生非常难堪,“这病不是一日而起,乃是旷日耐久,恐病入膏肓,非常毒手……”
兰姨娘在一旁温言劝说,“楚大夫,只要你交代出主使之人,老爷不会难堪你的。”
“接着说吧!”兰姨娘道。
她话中有话,沈万山如何不懂?
“她看到三公子和新来的柳姨娘在翠园幽会……”珊儿不敢看沈万山,只感到周遭一股无形的压力逼来。
沈万山的面色丢脸起来,想不到白氏如此容不下庭玉,心毒竟然至此!
楚大夫战战兢兢,看了一眼兰姨娘,扑通一声,将额头重重砸在地上,立时流出血来。“沈老爷,老夫有罪啊,老夫有罪啊!”
“你不敢说? 就不怕我告官,到时将你凌迟正法!”沈万山怒道。
那珊儿见四周人都清了,堂上只剩下沈万山和兰氏,方才哭道:“奴婢不是被夫人放出去的,奴婢是逃脱的!”
“奴婢晓得了一件不该说的奥妙,若不逃脱,迟早会被夫人灭口。”
兰姨娘柔声道:“你莫怕,说出来,老爷不会见怪于你的。”
“瞥见了甚么,你说便说!”兰姨娘压抑着肝火。
“你且说说,罪从何来?”
兰姨娘含笑看着喝茶的沈万山。她的目光,幽邈而通俗,仿佛是在看着他,又仿佛不是在看着他。她在看着一些悠远而虚幻的东西,又或许,只是在看着近在天涯却遥不成及的东西。
珊儿却咬着嘴唇,眼睛只往两边瞟。沈万山只得道:“诸葛先生请先躲避一下。”诸葛先生晓得这丫头所禀之事定是触及沈府银丝,不便人知,忙起家去了书房以外。
他想起那日本身身材不适,正欲请楚大夫进府看诊治,兰姨娘说道:“楚大夫不知何事请辞举家外迁,名医诸葛先生现云游泸州,何不请诸葛神医出去,为老爷看诊?趁便也看看庭玉,传闻比来又有些不大好。”
长龄脸上划过惊奇之色,但是并无一句话,接过玉佩,快步而出。
抬眼望去,书房里现在灯火透明,沈万山坐在书案以后,近旁左边的椅子上坐着兰姨娘,右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人,恰是白日里见过的诸葛先生。堂下跪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,两股战战,汗出如浆,鲜明是久已不见的楚大夫。身边又跪着一人,平常女子的浅显打扮,甚是惊骇,想必那便是走而复回的珊儿。
诸葛先生皱起白眉,略一思考,娓娓道来,“米壳一物,实则是云滇一带的奇花米囊花的果实外壳。的确能够入药,如有病痛缠身,咳嗽气喘之人,可减缓症状。只是,若耐久服用,则会构成依靠之症。一日不平,则精力委靡。若不戒断,大要看精力飒爽,实则如蜡烛两端烧,光火敞亮,却难久矣!”
“杀人灭口?她敢!还没法无天了!你且说说,是甚么奥妙?”沈万山肝火冲冲。
“米壳是何物?”沈万山扣问的眼神投向诸葛先生。兰姨娘轻柔开口:“诸葛先生,您博学多才,见多识广,可知米壳一物,耐久服用,有何不当?”
只听啪的一声巨响,本来是沈万山一掌拍在桌上,明显怒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