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越也笑了，“可不是，这么巧就被他看到了……”
被雷劈了……被雷劈了！灵越忍不住扶额，方才有了一丝线索又断了，就如风中的蜡烛，被无情吹灭。
“嘿嘿，他跟邢捕头说，杀人的是几个仙女儿，长得可美了……”掌柜嗤笑一声，明显涓滴不信赖阿谁张大傻子的话，“大傻子怕是想媳妇儿了，还仙女儿呢！仙女儿能杀人呐？”
“张大傻子现在还活着吗？”她不经意地问。
“你是外埠人吧？你没传闻过无崖山上十几年前产生了一桩血案，那尸身啊堆积如山，血流成河啊！”掌柜眯着眼睛说，“官府查来查去也查不出甚么来，竟成了一个悬案。”
“早死了！”掌柜皱起眉头，“不然如何说他傻？ 六月里打雷，他嫌雷公电母喧华，竟然跑在屋顶拿着铁锹要去捅天……成果被雷劈了！”
顿时刷刷刷的目光齐齐往灵越射来，令她颇觉难堪。
俄然听到父亲带着笑意轻声唤她：“灵越，你又在乱跑甚么呢？跑得满头大汗……”
掌柜是个笑嘻嘻的老头，斑白的胡子一大把了，见她探听无崖山，乐呵呵的笑容一下子消逝得无影无踪。
“我……传闻无崖山有一座庙，甚是灵验。我母亲曾经在那烧香许愿，厥后生了我，现在想起来还未曾还愿呢……”灵越灵机一动。
“谁晓得呢？ ”他抬高声音道，“县衙里的邢捕头有次跟我喝酒说漏了嘴，听他说，死的人内里好多是女子，穿戴一色儿的黑衣，个个生得花容月貌，真是可惜，如何都死了呢？ 官府鉴定是江湖争斗，管不了，也懒得管，干脆一把火将成堆的尸身烧得干清干净！哎哟哟，去看热烈的人说，返来几个月都不想吃肉了……闻到肉味都想吐！”
“甚么？”灵越不觉大声反复，“山上有鬼？”
灵越一步一步，好像脚下踩着平空而出的莲花，缓缓走上华丽装潢的厅堂，泛着淡淡银红色光芒的曳地长裙，悄悄掠过光亮的空中，如同行云流水。
灵越有些讶然地看着母亲，母亲眼睛里带着微微的笑意望着她，她的手那样地细致温热，在那一刹时，悠长以来与母亲隔阂的那道墙仿佛消逝了，欢乐就那么洋洋洒洒地袭来。
半个月前的一个凌晨，她拜别沈府，马车自泸州解缆，一起向东，至桐城，又折而向北。她算着日子，离八月十五尚早，七月暑热，每日行路须避开晌午和午后这个炽烈时段，如许走一阵，歇一阵，昨日才一起颠簸到了无涯山脚下的小城无涯镇，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洁净的堆栈歇下来。
“跟他的名字一样是个大傻子呗！”掌柜干笑一声，摸了摸胡子，“傻子的话，谁能信呢？”
“验：青州人士云从龙，他杀。死者生前有挣扎症状，喉管系利刃堵截，一刀毙命。无其他伤口。经历查，系他杀无误。”
到底相伴多日，灵越看着贵叔浑厚的脸庞，竟生出一丝不舍，当即往他手里塞了一大锭银子，“恭喜贵叔要当爹了，给孩子买两身衣服吧。”
俄然，母亲的手好像利爪普通，捏得她生痛非常，她惊骇地望向母亲，母亲神采狰狞来，如癫似狂，收回桀桀的笑声，在她耳边狂呼：“杀人凶手！你是杀人凶手！”
十五岁的工夫，恍若流水，将一个顽童洗涤成如花似玉盈盈而立的少女。
“他瞥见甚么了？”
“那傻子当时在送子娘娘庙前的草垛子里睡觉呢，竟然没被发明……算是命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