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上的鞭伤虽疼，但挨打这类小事情，他早已风俗了，全没当回事，溜漫步达地出了屋。
从他的位置向下看，外头黑压压一片，满是铁盔铁甲手握长刀的兵士，人数总有几百。
约莫半个时候后，车驾缓缓停稳。
车厢内，七皇子始终黑沉着脸，不发一言。
提起方才的事，七皇子仍有些愤然，怒道：“我乃堂堂皇子，莫非还害怕一个刁民？”忽又道，“皇兄，你当真把那恶棍接回王府？”
七皇子见他允准，表情顿好，神采也不再阴沉，百无聊赖中在内心想了十来种折磨徐中的体例。
徐中：“……”
这里当然不比王府，下人的住处也和华丽不沾边。但他身处的院落洁净整齐，任何一间屋都比他家伸手能摸到房檐的矮土房好上很多。
“军爷辛苦啊。”他挂起笑容，敬出怀里的烟袋锅子，朝两人递了递，“兄弟前些天新买的好烟，两位尝尝？”
这时抬手摸摸下巴，胡子竟长出三寸来长，加上衣服被抽得褴褛，又沾上血污，的确肮脏得不像话。
卢渊勾起嘴角，声音中一丝暖意也无：“戋戋一个贩子恶棍，的确不值得劳师动众，但若听任不睬，坊间便会说你我兄弟不仁。若真如你所说，他是受了甚么人的教唆，那么放在身边，总比放在内里稳妥。”
他忿忿地沿原路返回，还没进屋，劈面撞见王府的丫环抱着他的被褥出来，忙道：“姐姐，这才盖了一早晨，不忙洗。”
“但是我不晓得咱王爷和谁有仇啊。”徐中又靠近一步，笑呵呵地，“两位大哥在府里待得久，倒是跟兄弟说说，上雍城里有没有甚么大恶人，是整天想暗害王爷的，比方说派刺客……”
徐中愣了愣，连声道：“是，是。”一转头，笑容就收得丁点不剩，心中痛骂，敢情靖王也不是甚么好东西，竟把我当犯人把守，看来我那天编的一套说辞，他压根没信多少。
不过徐中晓得，本身是不成能娶媳妇了，要娶也娶个男媳妇。
此时天已黑透，但兵士手中高高擎起的火把熊熊燃烧，将天空映得如同白天。
徐中两只手一抄，不美意义似的笑道：“不怕和你们讲，我明天在街上见了王爷真容，的确惊为……惊为天上的大仙，他还带我返来治伤，替我伸冤，真不知如何酬谢他的大恩大德。就为忧愁这个事，我明天一早晨没睡好，现在眼睛还红呢。”
“你是说鞠躬尽瘁，死而后已吧。”一名侍卫终究忍不住笑起来。
他此次出门已有很多天，再不归去一趟，他娘大抵要翻遍上雍城了。
最紧急的是，他娘焦急起来多数记不起吃药，到时犯起疯病，胡言乱语起来，不知会惹上甚么费事。
卢渊闭起双目养神，半晌方道：“待明日办成大事，你要将他如何措置，都由得你。”
徐中道：“那当然是王爷要杀谁，我就替王爷杀谁，谁要杀王爷，我就替王爷挡刀了。”说着俄然神采一变，踌躇道，“但是……哎。”
他悄悄揣摩着，靖王入城时的场面那么大，府宅这般豪华，连下人的做派也大手大脚。
又想，这小我大要看不出甚么，心肠却黑得紧，比阿谁爱看人钻裤裆的皇子可难对于多了。我先前犯胡涂，竟想跟着他混饭吃，可真是白日做梦。
徐中想了想，道：“他跟咱王爷有甚么仇？”
徐中怔了半天，才道：“皇上的亲儿子亲闺女，他也说放逐就放逐，说杀就杀了？”
徐顶用力揉一把眼睛，再次望去，不由得张大嘴巴，舌头打结：“老天爷，咱……咱不能这么个玩儿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