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刻,一蓬鲜血飞溅而出,带着浓烈刺鼻的铁锈味,沾了徐中满脸。
林间幽凉,枝头雀鸟啼鸣。卢渊在树下温馨靠了半晌,终究翻开视线,却哑声道:“我走不动了。”
贰心念陡转,没有立即出刀,而是哈腰伸长了手臂,抓住徐中前襟扯开,朝他暴露的右边胸膛扫了一眼。
受伤的右手一磕,徐中忍不住又大呼一声。
与徐中擦肩而过期,卢渊转头望来,两人视野在半空交汇,一惊诧,一沉冷,却好似在这极短的一瞥间,达成了某种默契。
因这变故生得俄然,世人的目光下认识朝上抬了抬,追着他手中高低垂起的雪亮刀锋。
徐中正抱动手颤抖,忽听卢渊道:“扶我起来,我给你接上骨头。”他才说了两句话,就讲不下去,闭着眼睛喘气。
孙二威鲜血淋淋的手像被火烫,一下子缩归去。斜刺里又探来一只手,腕皓白,指苗条,只在徐中胸前一拍,他便被推向后去,连退了七八步,方才站稳。
不待另一人反应过来,徐中急向后抓,竟然来了招极不入流的撩阴手。那人仓促中招,顿时大声惨叫,松开他右手臂。
他捧着本技艺腕细看,才发明伤处已经通红,高高肿了起来。刚才只顾着逃命,倒还不感觉甚么,这回儿停下脚来,方觉疼痛难忍。
再过得半晌,战局愈发混乱,哪另有人去管他们?
徐中右手锐痛,如被车轱轳碾碎普通,顿时疼出一身大汗。存亡关头只来得及后推半步,举左手仓促反对,内心却明镜也似,晓得底子挡不住孙二威气势万钧的一击,命在朝夕。
卢渊缓缓吐了口气,道:“手拿来。”抓住徐中递来的右手,牢固住小臂,发力向上一托。徐中闷哼一声,腕骨已接了归去。
他一个箭步冲上前,举刀朝那年青头子砍去。
青年双眼眯起,现出狠色,便待命人杀了他二人。卢渊却双眉一轩,朝他喝道:“谨慎!”看也未朝后看,反手一刀砍落,已将冲在最前的飞虎寨寨兵斩翻,血洒在碧草之上。
徐中骂完,场中几百双眼俱盯在他身上,劈面那头子神采已乌青,手握上刀柄。
他这一刀用了满身力量,若真砍实了,参加便能教人开肠破肚。
眨眼间,对方的第二招也已攻到,一式极其刚猛的虎爪直锁他咽喉,意欲当场取别性命。
万一入夜还走不出林子,赶上甚么毒蛇野兽,或是找不到食品充饥,环境就更糟糕了。
何况众匪都听到了徐中和头领的对话,他们仿佛是寨里派去伏击仇敌的两枚暗棋,方才又亲目睹到卢渊“忠心护主”之举,一时也怕错伤自家兄弟,谁都不敢冒然脱手,只防备地盯着。
徐中忙又撕心裂肺般加了一句:“不好!哥哥救我!”心底想,你们要打快打,你爷爷等不及了,帮你们火上浇桶油。最好是狗咬狗一嘴毛,到时候另有空管我是飞虎寨的还是奉天寨的?
徐中哪能等对方拔刀?眼角朝旁一瞄,趁抓住本身的两个男人分神,抬脚猛踩一人脚面,挣出只左手来。
徐中脑筋灵光,脱手之前就把这几个行动在极短时候内几次想了数遍,此时见对方放手,立即伸手朝他腰里一模,“刷”地拔了大刀出来,大喊:“我跟你拼了!”
孙二威则腆着肚子站在一旁,大手抓着领口扯了扯,满面猜疑。
他往地上一坐,顺手折了根草叶叼在嘴里,想了想,对卢渊道:“趁他们打得短长,你再多歇会儿。等下有了力量,我们得从速分开,不然等飞虎寨和奉天寨都晓得是我们搞的事,就不好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