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下变故陡生,张家军众兵士都措手不及,刀尖立即窜改方向,齐刷刷地指了过来。就连卢渊也没推测他会如此做,看向徐中的眼神不由有些变了,微微拧起眉头。
“干他娘的这些牲口!”张勇再看不下去,俄然暴吼一声,按着腰刀转头命道,“传令下去,马上点齐兵马随本将出城,明天不把这帮鲁贼挫骨扬灰,我张字倒过来写!”
四周一干将士早都是热血沸腾,一张张涨红的脸上满溢大怒和屈辱,听张勇命令,便即按捺不住,齐声应和起来。
鲜血一起走一起撒,把城门口的两排青石板染得通红。
仇敌用这类体例送他们返来,不但是为了夸耀胜利,更是要震慑留宿阳城的每一小我,给张家军一个上马威。
卢渊面露不解之色,徐中就抬了抬下巴,表示他往劈面看。
徐中此次却不听他的,盯着常飞虎,很有几分“再看就畴昔干架”的架式,挑着浓眉道:“我气度再宽,也容不得别人惦记我媳妇儿,这都能容了,那还算是男人么?”
徐中望望四周,更把声音放小了一些:“现在冯客舟被韩铮关着,六横城一打起来,温白陆也就没心机管我们了,鲁兵也分不入迷来折腾,路上必定承平。咱不趁这机遇溜之大吉,还等甚么时候?”
你奶奶的!
徐中穿戴灰布衣裤,内里加了一件厚坎肩,搓动手漫步出门。街道上暮气沉沉,路中间还散着没扫洁净的白纸钱,风一卷,就像雪花似的飞扬起来。
街边上,孙二威正操着大嗓门,批示一众飞虎寨寨兵搬运兵甲,见徐中过来,眼睛一亮,招手喊道:“徐老弟!”
“谁敢动!”徐中握刀挟持着张勇,目光警戒地看着四周一干人等。
卢渊嘴角一勾,心想这徐中对朝堂军|政之事真是半点不懂,将来到了虎帐当中,少不得大闹笑话。
徐中仍满头雾水,也抱拳应了两声,便转脸看着孙二威,投去个扣问的眼神。孙二威这才奉告他,冯客舟前日已交代出关押常飞虎的处所,是张勇亲身派了一队人,特地给接返来的。
徐中两眼睁得更大,惊道:“他是真的……”常飞虎?
那边卢渊刚和韩铮说完话,就见徐中抄着袖子过来,一脸黑沉沉的。卢渊内心奇特,却也没问,两人往中间走了几步,避开热火朝天繁忙着的人们。
徐中大吃一惊:“你还想留下打六横城?”
徐中想了一会儿,为莫非:“当初他们奉天军的元帅遭人诬告,就是被朝廷灭了满门,他们还能乐意再为朝廷卖力?”
徐中当时便想,韩铮的确是个重情重义,知恩图报的豪杰子,也难怪他在大孟山一带大有威望,能够号令群雄。
贩子中一阵马蹄连响,张勇、韩铮及未在场的大孟山一干寨主们都闻讯而至,上马登城瞭望。徐中和卢渊因同飞虎寨干系亲厚,守城兵士也未加禁止。
站在卢渊的态度上,当然但愿鲁兵与叛军两败俱伤,使朝廷渔利。但转念想,他现在沉冤未雪,大楚权益落在阉贼之手,今后起兵时,他卢渊在世人眼里又何尝不是沾了个“叛”字?
前天议定完整战打算以后,韩铮就筹算杀掉冯客舟,将他部下的千余朝廷兵马把守起来。那些人没了冯客舟主事,一时也翻不了天,等攻打六横城的事情结束,再把他们收编麾下,如有不平管的,也就只得杀了了事。
徐中看傻了,两手抓着冰冷的城垛,浑身血液都在倒流!他见过死人,却从没见过这类惨绝人寰的搏斗。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,震天动地,徐中死死盯着那修罗天国般的处所,禁不住满身颤栗,双眼通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