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，这是如何了？”天不竞一句话打断我思路。
我又道：“宁妃得他溺宠，能让他念念不忘，必有过人之处。”我抚着红莲琵琶：“烟翠心计不深，方安捧她，必是那人虚寂了。”
我睁眼坐起，与清言道：“烟翠是何时被召幸的？”
“请娘娘下轿。”一声娇软之女声喊着，轿被抬高，又有人扒开轿帘，清言伸手扶我下轿。
我道：“请起吧。”
人散了，我便对天不竞笑道：“有劳天公公，让公公久等了，若公公不嫌弃，出去吃杯薄茶淡菜再走何好？”
经风一吹，脑筋复苏很多，心中的疑团更大。
我笑着伸谢，从速妆好脸，便与他一同出了去。
秋筠拿来件鹤鸣披风，谨慎给我披上：“蜜斯若累了，进房里养会神岂不更好？”她边扯起我边往房里走：“本日在外忙一天，那木榻又凉身，睡不结壮得了梦，醒了又要闹了。”
清言看着我，渐渐说道：“主儿，晓得太多反而没多大好处。”
“那等会让清言来讲便是了。”我闭目养神，假装不在乎。
“你又如何？”他一向静看我，道。
天不竞道：“奉，天承运，圣诏曰：‘瑗采女洛氏才德兼备，马鞠赛场有功，特晋封昭位之仪，赐安宁宫一所，宫人各数百十，又赐银花鞠杖一杖，玉石金器各五盘，斗米五担，事房牌各三十，华衣锦布数担。’钦此，谢恩。”
天不竞看了看清言，笑道：“娘娘晋封，是大喜呢，是主子失礼了。”
他拥我入怀，那讨厌又涌了上来。
玩闹得正欢，天不竞又催促道：“王，本日群臣要政事议，请王起行。”
声音非常熟谙，是王！
建子跪下，叩首道：“谢娘娘恩。”
我只好任他揉着，咬了咬唇道：“妾身并不是怕，只是……”
我心下虽猜不透，但已也明白了几分，顺势假装严峻，道：“这半天你倒是上哪野去了，我恐怕她们把你如何了呢。”
等了好一会儿，清言出去，“唉呀”一声道：“如何面衣不脱就躺上了？”
时价雪雨天，冷风嗖嗖，她那脸已冻得通红，不断顿脚取暖，一见我便迎了上来，把披风往身上一披，严峻问道：“主儿，感受身子如何，还接受得来么？”
“妾身的阿娘。”我尝试压下那讨厌感，道：“她文武双全，百般皆精，本日那公主所献回旋舞，不是洛玥夸口，实在在看不上，阿娘能转个八十一回旋……”我忽想起清言警告“切忌夸口”之语，便打住了。
“妾……妾身有罪。”我声如蚊呐，也不知他听去多少。
清言上前笑道：“厨娘那边既安妥了，何不召了宫人来则训。”她看着烟翠：“此次便由烟翠……女人来宣，可好？”
内心正惊，却听来人道：“又是喊阿娘，又是踢脚，晕倒也做恶梦了？”
我歪着身子，挨上那海兰花梨春睡榻，道：“就听清言的，我但是没精力了。”
还没看清来人，我便下认识推开，再猛踢出一脚，却被那人抓住。
天不竞起家，道：“天气不早了，老奴要告别了。”他走了两步，又顿步：“娘娘怪老奴多事也罢，只是该狠心时，便不能再包涵了。”
“烟翠那丫头哪去了？”我问秋筠道。
我缓伸手，清言弓着身子过来，边扶着我出轿，边低语道：“这处是颐坤宫，里头供着太后牌位，现陛下乳母住于此宫，陛下敬她如亲母，新晋被召幸后，必先拜了太后，再敬茶于她。”
“方安。”我又闭上眼。
偌大的汤池就我一人，温水浸疲身，让我不自发地松了下来，眼皮却越是沉重，竟是睡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