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禹都的陈家村!?”空山大师的调子俄然一高,道:“来人是多么模样?”
只听又有一道嗓音说了声“是”,而后道:“贫僧另有一事要禀告方丈师兄。”这嗓音我倒是识的,恰是之前在藏经楼里消逝的空海和尚!
“呵呵……”空山大师笑了起来,道:“师弟,此次你倒是看走了眼,此人确是愚兄的老友,昔年也曾多次来到寺中,只不过,当时候你还在白马寺,未曾来到开封,是以与他缘悭一面。”
火光燃烧之际,我瞥见叔父脸上倒是一喜,也不晓得他在欢畅些甚么。
必然是了!
“废话!”叔父道:“不偷听你们说话还不晓得你个老东西还活着!活生生的人弄个骨灰盒摆在那边,还叫师弟编瞎话哄人,是啥事理?嗯!?”
“相尊……”空海和尚站起来正要说话,叔父却伸手一指他,道:“另有你!竟然敢编瞎话诓我!你们佛家的端方不是说削发之人不打诳语的?”
“嗯,方丈师兄说的极是。”空海和尚应了一声,道:“不过,他既然在问马人圭、杜秋兴、杨透明等人的去处,申明他已经发觉到此事了吧?”
“这……是千手千眼观音像?!”叔父已经认了出来。
“阿弥陀佛,罪恶罪恶!”空山大师赶紧双手合十,虔诚的喧了一声佛号,而后朝叔父肃容说道:“这里但是供奉观世音菩萨的处所,琪翁可不要出言无状!”
只见一间大殿中,灯光昏黄处,摆着两只蒲团,坐着两个和尚,此中之一是那空海法师,别的一个白眉皓髯,枯瘦老垂,那便是空山大师了。
除了空山大师,另有谁能是空海和尚的方丈师兄?
叔父道:“我看你就是隧道里藏秃驴,没法也无天!”
空海和尚道:“贫僧进藏经楼的时候,寺里来了两位不速之客,在刺探方丈师兄的下落,又问起马人圭、杜秋兴和杨透明,贫僧见问话那人凶恶,且技艺不似俗家施主,便敷衍畴昔。进了藏经阁,掩了门窗,从暗道过来。也不晓得他们现在离寺了没有。”
“咦?”叔父惊奇道:“我记得这千手千眼观音像不是供奉在大相国寺中的八角琉璃殿么?”
上面沉默了半晌,不闻人声,却听空海和尚又道:“如何,师兄不肯定见他?”想必是空山大师在刚才摇了点头。
“本来是他!”空海和尚失声道:“怪不得他说是禹都陈家村的人,禹都陈家村,那不是麻衣陈家地点地么!我竟然如此痴顽,没有想起来!”
空山大师赶紧道:“好,好。”
“阿弥陀佛,善哉善哉——哎唷!”空山大师道:“琪翁啊,先放了贫僧的髯毛,好不好?”
“琪翁,不要活力嘛。”空山大师道:“你也偷听我们师兄弟说话说了半天。”
两人都笑了起来,空山大师道:“如此对待老友,也算是极不刻薄啊。”
“倒也一定。”空山大师道:“这几人都是他的老友,或许是他携子侄来开封城,借机拜访旧故。既然寻人不见,自当拜别。只不过他相称机灵,藏经楼的构造,你没有让他发明吧?”
空海和尚笑了起来,道:“相尊,这个屋子就是大相国寺中的八角琉璃殿啊。”
“如何?”空海和尚吃惊道:“他是个好人?”
空海和尚道:“那人身量高大,极其魁伟,寸头短发,身穿深蓝色中山装,皮肤黄白,方额阔口,浓眉薄唇,目圆睛润,瞳孔亮的惊人!但面有凶戾之色,多杀伐之气,以贫僧观之,不似好人。倒是与他同业的一名年青施主,边幅英朗姣美,气度深沉慈和,令人颇生好感。这两位施主,也不晓得是怎生走到一起去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