叔父道：“那是谁干的？”
朱大年脸上的血越流越多，把地上的草都染红了一大片，看上去触目惊心。
“呸！”
“不能，不能。”朱大年诚惶诚恐的点头，右边脸上满是血，左边脸却又恰好惨白的毫无赤色，看上去又诡异又风趣。
叔父道：“河南的。”
目睹刀光来，我迎着去，不退反进，斜身沉肩，一步抢入朱大年的怀中，他的刀早已经劈空，不由得惊诧，我却将右边肩头往上一磕，正中他胳膊肘上的麻骨，左肩又一送，击在朱大年的胸前，只听他“嘶”的一声倒抽寒气，身子今后颠仆，右手也拿捏不稳，刀已经往地上坠去。
叔父道：“你这是杀猪刀，杀不了人。”
朱大年点点头，道：“河南的来这片混糊口的可真很多。河南人多啊！”
叔父目光一寒，道：“被你杀的四川的婆娘是谁？”
少林寺是千年名刹，禅宗祖庭，佛法源远，武学流长，玄门五大正脉、四大副脉无不视之为圣地，是以玄门论道才选在嵩山——可即便如此，少林也不能幸免于大难，更何况其他古刹？
朱大年神采骤变，身子微缩，又仓猝扭头今后看了一眼，然后转过甚来骂道：“恐吓老子？！老子再问一遍，是谁叫你们来找老子费事的，不说，老子砍死你们！”
我实在是忍不住心头的肝火，朝着朱大年就啐了一口，骂道：“就你这牲口也配做豪杰！？”
叔父厉声道：“那刀客是如何死的？！”
公然被叔父说对了，这货归去是拿家伙了！
叔父看都不看那刀，只冷冷道：“被你逼死的儿子，被你杀的刀客，被你淹死的孙女，是他们叫我来找你的。你没瞧见吗，喏，他们都搁你脑门后站着哩！”
等走到了一座烧毁的机房中间，朱大年才停了下来，扭头看看我和叔父，皮笑肉不笑道：“你们俩不是本地人，听口音，江北的吧？”
朱大年哆颤抖嗦道：“是，是我找帮手干的。对了，你们如果跟那刀客报仇，不，不能找我，我可没有杀他。”
“别啊！”朱大年怪叫道：“你，你先别杀我，你，你去我家里，我家里有好东西！”
“一群败家的信球玩意儿！”叔父骂了一句，又瞧瞧朱大年，俄然走到那杀猪刀中间，用脚踩住，口中说道：“去你家，你带路。”
朱大年那里忍耐得住？顿时凄声嚎叫起来，两只手奋力去搬叔父的脚，却如蜻蜓撼石柱，那里能搬得动？
我和叔父天然也不害怕，一声不吭的跟在朱大年身后。
我和叔父面面相觑，神采都沉重起来——我们都晓得朱大年说的是甚么意义了，所谓抄来的金佛、青铜佛像、木雕罗汉，必然是他兄弟带人“破四旧”，在名刹古庙中拿走的古物。
叔父脱手，不，他不肯意用手去碰那把刀，只用脚踢了两下，便削掉了朱大年的右耳朵，出脚不成谓不暴虐。
叔父本就是恐吓他，听他这么说，便问道：“你家里有好东西？”
叔父却道：“好，那我先杀了你，再去杀你兄弟！”
我心头转怒，正要说话，却见朱大年反手从腰里抽出杀猪刀，在空中“呼”的虚劈一刀，恶狠狠道：“老子没惹过河南的，也不熟谙河南的，是谁叫你们俩来找老子费事的！？说！”
朱大年哀嚎一声：“大哥，我们没仇啊！”
“我老婆！”朱大年理直气壮，道：“她敢跟别的男人跑，老子就敢杀她！”
我和叔父都神情安静，不惊不慌，朱大年倒是有些乱了，但他目光仍旧狠戾，只鼻孔里浓厚的喘着粗气，道：“老子用这刀杀过陕西的刀客，杀过四川的婆娘！再不说实话，信不信老子把你们俩呆X的老瓜子剁下来！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