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敢低头去看,只是用余光去瞄,这一瞄,顿时魂飞魄散!
那牛头、马面固然是纸做的,但是做它们的人明显技术高深,把两个纸怪物做的极其逼真,特别是那眼睛,画的血红血红,陈弘德一靠近,我便吓得“哇哇”大呼,幸亏曾子娥看不下去,上来踹了陈弘德几脚,陈弘德才安生下来。
我的爸爸、妈妈都不敢说话,也不晓得是被惊住了,还是吓住了,我只是看的猎奇,正感觉风趣,曾子娥俄然走到我面前,对我说道:“孩子,去坐到蒲团上去。”
“中!交给我,没题目!”陈弘德兴趣勃勃。
我刚要说“好”,陈汉生却将手一晃,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道红色纸符,忽的贴在了我的脖子上,把我吓了一跳。
闭上眼睛的刹时,就有一道风从地上卷起,我耳边尽是“呼呼”的乱响,另有“沙沙”之音,仿佛甚么东西不竭地打在我的脸上。
陈弘德取来了朱砂泥,在土偶上写下了死者的生辰八字,血红的笔迹看得我触目惊心。
“弘德,烧了牛头、马面!”
那双怨毒的眼睛刹时就又呈现在我面前。
长案之下铺着一片玉米叶子拧成的蒲团,陈汉生穿戴一身深蓝色麻衣,大背头梳理的一丝不苟,根根都矍铄地往火线而去!他的眼中放着精光,双手放在额上,先是朝着三尊石像团团作揖,然后又向着长案上供奉的牌位深深一躬,随即五体投地,行起大礼来。
还没等我如何体味这凉意,陈汉生一旋身,我的手中已经多了一个东西,沉甸甸的,另有些粗糙。
我这才不再颤抖。
所谓公中大院,实在就是陈家村里特别制作的一溜房屋,专门用来欢迎来宾用。
我一愣,只见陈汉生已经从蒲团上起来,站在一边,目视着我,虚位以待,明显是要我畴昔。
陈汉生又陈弘德把牛头、马面先放在一边,让他去带些火具过来,然后叮咛他说:“待会儿听我说话,我让你点了它们,你就点了它们。”
这两道红色的符咒,一大一小,应当就是陈汉生所说的从茅山一竹道长那边取来的。
我忍不住浑身瑟瑟颤栗,陈汉生在一旁却悄悄地摸了摸我的头,低声道:“别怕,有爷爷在。”
陈汉生冲曾子娥笑道:“他这么小的孩子,晓得甚么是趺坐?你还跟他说里手里话,直接奉告他如何个坐法不就行了?”
我浑身一抖,从速闭上眼睛,打死也不敢展开了。
陈汉生只是一笑,还没说话,曾子娥就说道:“孩子,不是这么个坐法,要闭目趺坐。”
“闭目”,我是晓得的,就是闭着眼睛,但是“趺坐”是甚么意义?
我们去的时候,院子里另有一些陈家村的管事人,见了陈汉生都毕恭毕敬,口称族长,也不问我们干甚么,只是侍立在一旁,不碍事,但是需求他们做甚么事情的时候,又当即上来帮手。
一个是人身牛头,一个是人身马面,看上去狰狞可怖。
大院当中有一片面积很大的空位,空位之前、之左、之右别离耸峙着三尊人形石像,都是前人模样,当前第一尊描述魁伟,长须飘然,目中眸子仿佛与凡人有异,我瞥见石座之上刻着几个端庄庄严的大字:“先祖陈义猴子”。
阿谁曾子娥带返来的土偶,用阿谁被烧死的孩子的骨灰和泥捏出来的土偶!
厥后我才晓得,陈义山是麻衣陈家的祖宗,也是世上第一名麻衣神相,他穷究天人,堆积古往今来各大名家之玄术法门,著下一部奇书,也就是那部《义猴子录》,开启了麻衣陈家统领中国官方相术界千余年之滥觞,而他的授业恩师就是陈抟老祖,陈抟老祖虽是羽士,但倒是陈义山的叔父,麻衣道者则是陈抟老祖的师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