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定翁主闻言看去,柳亭之那双手,骨节清楚,苗条的手指在箜篌的弦上缓缓拨动,赏心好看,实属一景。
一起走到翁主府门前,见门外停着一轿一车,那婢女回身对他道:“蜜斯醉酒,已上了轿,还请柳公子上马车随行。”
约莫过了一个时候,天气至傍晚,偏室里才出去一名婢女,笑着对叶适道:“柳公子,我们蜜斯有请。”
叶适内心怀着非常的警戒,回到偏室内,静候宴会结束。
他站在偏室门口,望着管事拜别的背影,心机垂垂稳下来,随之起了疑。
真好,论样貌、论涵养,都远远赛过她宿世那四个前夫。只可惜出身贫寒,入了浊音坊餬口,如果给他出世在官宦之家,怕是迟早有一日会一飞冲天。
见车内只要本身一人,叶适方俯下身子,撩起衣摆,摸了一下短靴。肯定匕首还好生藏在内里,方才重新坐直身子。
管事的见他这般不是汲引,正欲撂狠话,却听得与他同业的另一名乐工,不平气的酸道:“就属你金贵,旁人眼巴巴的盼着入朱紫府上,你却推三阻四。还想在浊音坊里混到白头不成?从速跟人家走吧,也不瞧瞧自个儿身份,装腔作势的样儿看着我就心烦。”
“是。”叶适应下,送了管事那人出去。
说罢,这位乐工抽出棉布,自顾自的擦琴去了。只是那行动,与其说擦琴,更像是泄愤。
管事那人神采稍缓,面上又回了笑意:“嗯……就该如许,人往高处走嘛,来了机遇就抓住。浊音坊那边,翁主会派人去说,银钱数量也会报去姜府,你在这边儿等着,一会儿宴会结束,就随姜蜜斯回府。”
叶适闻言愣了半晌,随即便开口敷衍:“鄙人身份寒微,怕是分歧适入朱紫府上。”
她将目光收回,看向姜灼华:“浊音坊的乐工,大多都是出身贫寒之人,素有很多出众的乐工,被买回达官朱紫府上,放在府里私养的乐队中。你若喜好他,宴会结束就直接带走吧,浊音坊那边我去说。”
先是今早文宣王忽到浊音坊,紧接着又半路杀出个姜蜜斯。而这姜蜜斯的兄长姜灼风,是太子麾下翅膀。
姜灼华看看康定翁主,抬起酒杯对她对饮,而后道:“成。”
若非今晨文宣王俄然来到浊音坊,他也不至于顶替本该来翁主府那位临时躲出来,可谁知,竟被一个莫明奇妙的姜蜜斯看上。
这婢女?不就是刚才一向站在那位唤他韩君的蜜斯身边的吗?本来,她就是姜蜜斯。方才在宴会上,还听人指着她说,这几日因退婚闹得满城皆知。
这话说完,管事的顺口接道:“听到人家如何说了吗?本就是功德,又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,大家盼着的,你却不识汲引。如何?康定翁主的面子还说不动你了是不是?”
按理来讲,以浊音坊作为据点,又养着一批不知本相的真乐工,不该被人发觉才是?但是皇城内的人,各有各的手腕,做得再隐蔽,也难确保没有一丝忽略被人发觉,万事谨慎为上。
叶适听罢,微微蹙眉,旁的乐工,这确切是最好的门路,可他不是真的乐工,不过就是以此身份掩人耳目罢了。
此人虽只是一名乐工,但他身上,却有着一种与众分歧的气度,那双沉着的双眸下,似是储藏着所向披靡的力量,叫人看一眼便莫明被吸引,许是悠长浸泡在乐曲中所酿出的气质。
总算是将人对上号了,叶适对姜蜜斯婢女笑笑,回身拿起箜篌,跟在她的身后,一起走了出去。
“啊?这……”这绝对不可。
叶适拿了本身的箜篌,刚在偏室坐定,便见翁主府卖力此次宴会的管事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