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国雄这老迈难,一拖再拖,生生拖到了三十五。客岁夏天的时候蔡大娘去镇里卖棉花,顺道给蔡国雄打了个电话,她是这么说的:“啊,你还记得那陈老夫家的阿谁二闺女,就阿谁江夏村的陈孀妇不?之前那孙媒婆说给你过,当时我没同意,嫌孙媒婆说话刺耳,还跟她干了一架。我当年只看出她是个克夫的命,可没想到她倒是个能生养的,都嫁过三回人了,生了四个孩子,都是男娃娃。唉……前段时候,那孙媒婆倒是来咱家里又提了她的事。我看啊,你如果本年过年还不能给我带一个儿媳妇返来,不如,你俩就拼集着过了吧,等她给咱老蔡家添了香火再说。我都打算好了,如果那陈孀妇真是个克夫的命,等她和你结婚后,也不让她跟你去军队,还在乡间待着,我每天吃斋念佛,除除她身上的煞气……”
想想,王二福都能从梦里笑醒,解气!
邪门的是,那女人实在是会水的,如何就没了呢?
说话间,阿谁军绿色的身影仿佛脚下生风,才半晌工夫就到了近前。埋头赶车的王来福眯着眼瞅了瞅,欣喜的呼喊了声,“吆!这不是国雄大哥么!”
娃娃们一阵喝彩,王二福面上讪讪,有点不美意义起来了。
年前家里就给捎了信,说老娘得了沉痾,眼巴巴的盼望着能再瞧上儿子一眼。可托上又提了,如果光儿子返来,没媳妇一同陪着,那儿子也不消返来了。归正一小我返来也就那么回事,既然老蔡家必定要绝了后断了根,那还不如让她蔡大娘死的麻溜点,眼不见为净。
王二福正骂的努力,蔡国雄浑厚的声音俄然本身后传了过来,“你拉好骡子,我来!”
可那骡车深深的陷在泥地里,纹丝不动。
蔡国雄头戴严肃的军帽,身穿笔挺的戎服,肩上的两杠两星熠熠发光,透着股羡煞庄稼人的迫人气势。
蔡国雄是晓得他娘那一套的,一样的招数每年都使那么一两回,总有失灵的那一天。这不,蔡国雄这回还特地申请春节期间在大队值班。他是这么想的,年大哥娘都因他的婚事过不好年,扳连的姐姐家也过不好,此次,他干脆等过了年再归去,省的因为他一个*害的一家人都不安生。
不过此人啦,如何说呢?王二福听前几年来村里支教,以后又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大门生村官说过,这人间万物讲究的就是一个均衡,这不,观音菩萨呀给你关了一扇门,必定还会翻开一扇窗的。
王二福的尾音拖的长,眼睛还直直的钉在蔡国雄的下身,饶是蔡国雄脾气再好,也有些忍耐不住了,他面上僵了僵,对着王二福勉强挤了个笑,道:“家里另有事,我先走一步了。”
这话可把蔡大娘给说怒了,当时这俩老太婆就吵了起来,直吵的天昏地暗,日月无光。也幸亏蔡大娘是蔡国雄的娘,那身架子不是普通的庞大壮硕,吵不过媒人,直接将人给撂倒了,一顿狠揍。
“别呀!再唠唠呗!可贵碰上……”王二福尖着嗓门,笑的那叫一个对劲。
俩人一起到了村里,临分别的时候,王二福别扭的偏过甚,“那啥,有空来我家咱俩喝一盅吧。”
蔡国雄左耳进右耳出,可他不晓得的是,她老娘说出这番话是下了多大的决计,就连那脸上的神采也仿佛赴死普通。
“好!”蔡国雄豪放的应了声,随后快步朝家里跑去了。
“唉……街坊领居不是也说了嘛,你干的兵种不好,杀了人,煞气重,我估摸着,你也是个命硬的,那陈孀妇命再硬也硬不过你。说不定,宿世里缘分早就定好了,你俩本该就是一对。唉……早晓得如许,我早几年就该做主让你娶了她,这都又嫁了两回人了,唉……娘对不住你啊!”蔡大娘当真是一个唉声感喟,愁肠百结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