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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上楼下,也不知温澜是否听清了,只见他微微歪头,唇角勾起,神采更加活泼。阳光穿过摇摆的酒旗,在他脸上泛着淡淡的光彩,却也无端透出些……歹意。
本是看热烈乃至带着嘲笑心机的人只觉浑身发寒,即便晓得温澜已卸职,也在这般目光下生生腰软了,身子渐渐、渐渐低下去,避开温澜的目光……
若果有像叶青霄普通,先待过大名府,又调往大理寺的人,那怕是做梦都在骂对方。
席间忽有人道:“上月禁军有一起酒后打斗,被皇城司移交大名府,里头有个都头,骂了温祸害半天,当时他不是一句话没说么,都传是害怕都头的寄父,毕竟阿谁都头的寄父但是在枢密院。”
以温澜的脾气,暗里抨击那都头一点也不奇特,只是没人能想到应在此处。
“提及来,温祸害都要走了,也不怕被抨击啊,你们猜他会去哪呢?”
……
这从皇城司出来的人,能上哪儿谋事,还真不好说,特别是温澜获咎过的人可很多。
马是高头骏马,色白胜霜,人着一身月红色燕居服,发如鸦羽,眉眼娟秀,色彩非常好,更赛过街旁栽种的桃杏,人海中毫不吃力便撞进叶青霄眼中。恰是他们方才提及的温澜。
世人皆是一顿,很有些不寒而栗。
温澜喝了口冷茶,心口那点从梦中带出来的火气随之一点点凉下去,她在黑暗中坐了好久,悄悄下了一个有些荒诞的决定:
待她赶回京师时,为时已晚,只来得及将太子救出宫藏在隐蔽处。但是这也只是一时之计,她从未梦到太子的了局,以赵理的手腕……
可晓得温澜是女子后,这黥字却仿佛感染了几分旖旎……
此人挤了挤眼睛,说道:“早有传闻称温祸害要走啦,可你们晓得为何早有风声,但他偏是本日正式走?”
叶青霄幸灾乐祸隧道:“管他去哪儿呢,归正去哪儿哪儿不利。”
这半月来,她日日都梦到还未曾到来的嘉宁八年所产生的事,梦中的景象过分实在骇人,令她没法宣之于口。
皇城司是天子耳目,太宗朝间设于京师。本朝以来,皇城司暗中探事之详确,愈发丧芥蒂狂,详确到某或人在家中宴席上多喝一杯酒也了如指掌。上到当朝官员,下到布衣百姓,的确无孔不入。
“温祸害不是孤儿么,陈伴伴又早已捐馆,他能去哪儿,莫非今后不谋事了?”
“啧。”那人低声道,“……今晨,官家斥枢密院‘吏不肃’!”
叶青霄来不及收回目光,心下略慌,转念想到他都离职了,干脆定了定神,一脸嘲笑地俯视他。
“哈,温澜也有明天。”
今上驾崩,太子继位,恭王子谋反,血洗皇城。
“喂你们躲甚么!”叶青霄气结,转头斥责火伴没胆气。
其别人也发明了温澜的踪迹,挤到窗口来,指指导点地笑谈,恨不能将昔日的怨气一吐而空。
烛火摇摆,赵理的声音带着杀意:“倒是我低估你了,皇城司不愧伺察京畿多年,另有这般本事。但你也该清楚,赵琚藏不了多久。”
“这便是此一时,彼一时啊!”
好半晌,氛围才缓过来。
可想而知,京官、都人对这个衙门是如何态度。
对哦,温澜都辞任了,还怕他做甚么。世人讷讷想。
只是再一昂首时,温澜已然策马拜别了,仅剩一抹背影,哪另有他们找回场子的机遇。
枢密院倒是掌着军国机务,那位权柄还不低。温祸害再蔫坏,可不也得遁藏着,这一骂解了很多人的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