寝室的门敞着,窗纱和婉地拢在两侧,朦昏黄胧,和他分开的那天一样,只是……她不在。
他不得不承认,他很想她。
这一日忙到很晚,宁则远才回城东那套公寓。
回到家,内里空空荡荡,甚么都没有。
走廊深处层层叠叠的暗影中,那人正偏头同中间的部属交代着甚么,满脸沉峻之色,漂亮的眉眼紧紧蹙着,凝着一缕淡淡的抹不开的愁绪,让人很想伸手替他抚平。可他站在那儿,身形仍然笔挺矗立,仿佛有他在,统统都会安稳。
他又喊了一声,这一回清冷的声音里带了些颤意。
顾锐来接他,“先生,回公司还是……”
“她到底如何了?”宁则远低低问。
忙了一天,到这会儿,宁则远才回下榻的旅店歇息。
十几个伤者别离被送到分歧的病院,这里是最后一家,秦嫣抱着宁则远的大衣,坐在病院走廊里等那小我。
顾锐身材直了直,不安闲地说:“先生,这个……我不晓得。”又说:“太太那边,老孙送老夫人去过几次……”说着从后视镜里偷偷觑他,恐怕宁先生多问。
“林烟?”
宁家老宅里,翁涵之已经睡下了,又被俄然回家的宁则远吵醒,“妈,你见过林烟?”他问。
宁则远拆开文件夹,极快扫了一眼。这份和谈里林烟甚么都没要,乃至连多余的要求都没提,只是仳离。她的字一贯草率,连最后签下的名字都是那样,十足都是她的漫不经心!
没有了她,他一小我待在看不见天日的樊笼里,找不到前程。
路两边是萧肃的冬景,一棵棵苍劲的白杨从面前滑过,宁则远端倪沉隽地悄悄看着,俄然问:“她比来如何样?”
秦嫣不是一个爱勉强的人,她笑着道了声晚安,又转成分开。
他的含笑与昔日无异,却在不知不觉中透着股疏离,一股毫不会对她祭出的疏离……秦嫣微微一愣,笑着聘请他:“我也没吃呢,一起吧。”顿了顿,她又有些怅惋:“阿则,我们好久没有伶仃吃过饭了……”
想到她冷酷又讨厌的模样,通俗如海的眸子暗了暗,薄唇微抿,宁则远安静地说:“不消解释,她不在乎。”
推开门的一瞬,贰内心说不出是甚么感受,大抵是想尽快见到她,却又怕见她,非常煎熬,却又极其……惦记。
宁则远说:“逸秋帮我叫了餐。时候不早了,你早点归去歇息。”说完,淡淡一笑。
“阿则,你还没吃晚餐……”秦嫣早就想好了来由。
没有人答复他,一派死寂……宁则远的心渐渐沉下去,沉到了谷底,有轻微的惊骇。
开门的倒是完整不熟谙的人!
……
这是林烟留给他的独一的东西,他独一还具有的东西。
这一回世事仿佛不再如他的愿,对方不是关机,而是直接变成空号。
宁则远走进寝室,侧身坐在柔嫩的床边,视野落在枕畔,深深凝睇,像是看着分开那天的她。当时的她,微卷的长发铺在洁白的枕头上,像富丽的绸缎。小半张脸露在被子内里,眼睫轻颤,簌簌的惊骇。
淡淡看了顾锐一眼,宁则远又偏头望向窗外,墨黑的眸子微微出现些波澜。长腿悄悄交叠,他顺手扯了扯领带,不知在想甚么。
当机器女声传入耳畔的那一顷刻,那种痛苦的、难以名状的、从未经历过的哀伤敏捷涌上来、涌上来,将他淹没!
手机屏幕的光很暗,悄悄覆盖着男人俊朗的脸庞,苗条的指尖在上面流连摩挲好久,他毕竟没有敢回拨出去……有甚么事,等归去以后见面说吧,他如许想着。
真的,不等我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