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维八月,序属仲秋。
“没甚么,肃文说想吃牛肉,我晓得承德有一家老牛汤做和不错,正筹议着一起尝尝呢。”詹士谢图大言不惭。
这是四周围廊构成一座封闭院落,四围秀岭,十里澄湖,致有爽气,故名烟波致爽。
辰时二刻,只听德华门外九声炮响,畅音阁六十四部鼓乐齐奏,在婉转的鼓乐声中,德华门内身驮香鼎宝瓶的八对大象顺次跪下,接着,各色的宝扇、信幡、旌节、金节、大旗顺次涌入门内,说不出的庄严厉穆,说不出的繁华高贵。
“宣光天子万岁,万岁,千万岁!”满城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喊,一时候,震天雷、地老鼠、二踢脚及各色烟花在空中爆炸,伴跟着这震耳欲聋般的呼喊,全部承德如痴如醉。
“多少政务等着呢。”詹士谢图好似也是无可何如,“这避暑就是换了个处所措置政务罢了。”
“朕还传闻,郑亲王宴请,雀舌犴尖、鸡心犴尖、云南犴尖、凤眼犴尖、银针紫貂、贝勒紫貂、金丝猴皮等等裘皮就有六十多种,他们的傣禄能购置得起吗?”见荫堂要站起来,宣光帝一摆手,“南河总督穆荫,所穿的裘皮,都是派人照顾重金直接到关外采办当年猎获的整张狐皮做的,查,查一下他的家底!”
他又看看几位上书房大臣,“这些虎狼之辈,吞噬的是我大金朝的基业,吞噬是老百姓的心血,对这些虎,这些狼,必然要打,有一个打一个,有一双打一双!”
“朕,要打虎猎狼!”
荫堂只觉心中一跳,不由地抬开端看着宣光。
“这十多年来,总督、巡抚、道台乃至府县之撮尔小吏,无不贪污,无不糜费,出巡则讲场面、比豪阔,过节则收红包,要好处,三节两寿,冰敬炭敬,过年之时,北都城车马如龙,省道府前来送礼拜贺的数不堪数!如遇升迁外调、央人办事,那更要分外破钞!”他的声音已是降落下去。
“是。”詹士谢图仓猝应道。
“皇上是想秋狩的事吧,”常阿岱忙道,“明儿您要访问蒙古诸王,开端就定于后天。”
宣光帝笑着跨上马鞍,肃文从速也踏蹬上马,群起呼号,踏马而出,一时候,山岗震惊,被摈除起来的野兽四周奔逃。
“大犯警则小不廉,上有行下则效,这朝堂之上,省府州县,吏治不清,民生何赖?”
宣光帝看看常阿岱,缓声道,“这秋狩,是地上豺狼豺狼,朕,说的是朝堂之上的虎,朝堂之上的狼!”
“恭维阿谀,君子所不耻。”詹士谢图朝肃文挤挤眼睛。
奉天将军、古北口大营将军、热河都统、喀喇沁左旗绿营都统、蒙古诸王、都城各衙门提早前来的堂官及热河一干子官员,在礼部尚书司马白衫及鸿胪寺少卿查斯海安排下,跪迎圣驾。
但宣光帝仍意犹未尽,“自古说,君子先正己,八旗腐蚀不除,天下腐蚀不除,这八旗的整治,也要自今个起,正式打上!”
“这京师的八大堂,菜价即贵又不实惠,但是,每到晚间,来宾盈门,车马如龙,传闻,有道“红烧熊掌”,制作时要用蜡烛火焰渐渐煨十天,吃时纯香软滑,你们吃过没有?”
烟波致爽斋。
“詹士谢图,你傻乎乎地看甚么?”宣光帝俄然停下脚步,“又不是第一次来,倒是肃文,如何,这里的风景不好么?”
承德德华门内,净水泼街,黄土铺地,街旁跪满了前来迎驾承德百姓。
殿内陈列都丽堂皇,北面正中设宝座床,中正悬御题烟波致爽匾,匾下为一个斗大福字和题诗。
世人的心都是提到了嗓子眼,这第二只虎,目睹已成定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