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敢问方丈,何为悟心?”肃文让他看得不舒畅,内心更是不舒畅,这时节,应与麻勒吉等人转着火炉吃着火锅,或是与惠娴对座炕上,看着惠娴忙活女工,皆是人生乐事,却让阿玛拉到这冰天雪地的寺庙中来,贰内心模糊有股邪火。
“老衲不止有一儿子,另有两位老婆,”那老衲人却并不愤怒,“如无老婆,哪来的儿子?”
待跟着老衲人从冰冷砭骨的山高低来,步入暖和如春的方丈室,他感受仿佛隔世普通。
他看看老衲人,见老衲人涓滴没有反应,无法之下,只得放开香烛,祭拜下去。
肃文顿时对老衲人来了兴趣,福庆一拍身上的积雪,走进大雄宝殿,那老衲人却正自上香,他上前见礼,“一去游方两年,方丈别来无恙?”
那方丈倒是用手渐渐抹去石碑上的积雪,肃文这才看清,墓碑上竟空无一字。
福庆在旁笑道,“方丈您不识得他了?他就是我的二儿子肃文啊!”
“老二!”福庆却打断了他,肃文第一次看到这个驯良的旗人父亲有些活力,“在方丈跟前,不得无礼。”
几句话充满禅机,说得福庆五体投地,肃文倒是云端雾罩,“十五六岁的年纪,恰是一年一变的时节,这个子比我还高招一截。”福庆笑着解释道,“他大病一场,在炕上躺了半个月,方丈您却不在寺里,我连个筹议的人也没有……”
“还好,还好。”老衲人目光炯炯,声音宏亮,倒是眉须皆白,神清气爽,嬉笑怒骂皆是文章,令人望而忘俗,景行去处。
老衲人却一收笑容,长叹一口气道,“名震京华,名动天下,阿弥陀佛,我还是我,他不是他。”
雪沸沸扬扬,山风很大,火折子点了几次才点着,看着袅袅卷烟在雪中环绕,片片纸灰瞬息被雪打湿,化作冬泥,肃文内心说不出的肃杀,冷僻。
那方丈却始终谛视着肃文。
“你,”那香客竟然笑了,“那里来的美女,让你不守戒律?”
阿玛福庆与没有跟本身说这是甚么人,老衲人也是守口如瓶,这内里到底是甚么人?阿玛福庆不来,大哥肃安不来,却恰好让本身在此大雪中前来祭拜?
那方丈却打趣道,“悟心不想修心,入定却自寻烦恼,唉,人缘必定,走吧。”
从大觉寺出来,雪倒是下得更大了,肃文压抑的表情却一下开阔起来,他一跃上马,策马疾走起来,任阿玛福庆在前面喊破了嗓子。
跟着福庆冒雪自庙门向上,经碑亭,过放生桥,绕过钟鼓楼,穿经天王殿,便行至大雄宝殿之前。
“到哪?”看他转过身去,踽踽独行于雪中,肃文禁看向福庆。
看着他在雪中跳上马来,挥刀乱舞,福庆赶近前来,却只是慈爱地看着他,呵呵笑着,偶尔抹一把脸上的雪水,却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
“走,今儿我才传闻悟心方丈返来,唉,你有两年没瞧见他了。”福庆下得马来,取出褡裢里的香烛,叹了口气。
“方丈,讨扰了。”肃文不由也上前见礼道,这快过年的时节,又是大雪封山,阿玛的举止已是让他生疑,在寺里还能见到其他香客,也是奇特。
“好。”那方丈也不谦让。
肃文顿觉面前平畴沃野,境地开阔;极目寺后,则是层峦叠嶂,林莽苍郁,一股清泉从寺后石山绕石渠淙淙而下,汇入寺内灵泉池,泉水清澈,雾气蒸腾,四时不竭。
“何为……”
“那我传闻,大觉寺方丈不守清规,废弛民风,膝下却有一子。”那香客看起来并不象来礼香拜佛,倒象是专为来诘责普通。
对了,为嘛肃安不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