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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找到了,我给了他几个大子,又说了几句好话,就甚么都撂了,说是咸安宫的两个官门生报的案。”劈面笑着站立的鲜明是南城净街虎冯三。
两人的目光都锁住了悟心老衲人,悟心长叹一声,“这人间,是非与成败,到老一场空,青山还是在,几度落日红,……让他安安稳稳度过此生,不可么?”
“为嘛?”多隆阿看看肃文,急道。
“削发人不打诳语!……玄甲军余部,当年逃出包抄,也是死的死,伤的伤,”悟心老衲人的目光仿佛穿透悠远的间隔,“朝廷也有严令,包庇藏匿玄甲军余党,一概斩首示众。我带着公子,一起隐性埋名,重又回到京师。……唉,公子成年后,娶妻荣儿,日子过得倒也安稳,但就在荣儿有身那年,公子却染上了了天花,出产当晚,不幸离世,荣儿悲伤欲绝,不幸也放手尘寰,只留下这么一个遗腹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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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人出得寺来,雷时声看看远处的郊野,“天理教那边有动静么?”
新春萝卜同梨脆,家家户户吃合菜。
悟心缓缓地闭上眼睛,“统统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,畴昔心不成得,现在心不成得,将来心也不成得。”
“我们返来时顺道去了趟莳花馆,柳女人没见着,有弟兄在那候着呢,二哥,您猜,那两人是谁?”多隆阿笑着眨巴着眼睛。
几人正筹议着,内里一地痞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,“二哥,二哥,不好了,莳花馆的人说,柳如烟女人撞了墙,人也给关起来了!”
大觉寺。
“哎哟哟,爷您来了,快里边请,里边请,哎哟,这位爷,如何看着这么面善呢,哎,您是——”曹鸨的笑容有些凝固。
白须方丈、黑虬男人,禅室中相向而立,一时有万般思路,竟相顾无言。
雷时声看看悟心方丈,“少总督的年纪应在十五六岁,那他的父亲,也就是岳总督当年还在襁褓中的孩子,定是您护着他离开了乱军,逃出了虎口,想来他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吧……那坟里……”
莳花馆,灯红酒绿,车马如龙,流金淌银。
“图尔宸,雅尔哈善,除了他们,谁还这么不要脸!”肃文用力咬了一口春饼卷合菜。
“那为何少总督到了满人家里,还成了满人家里的二少爷?”于振龙倒是不信,“我见少总督身上的刀弓,恰是当年岳总督的遗物,他们会认不出来?”
“但是张凤藻投奔了鞑子,还作了甚么上书房首辅,他会认不出来?他当时但是总督账下最得信赖的谋士!少总督如果被认出,那就如入虎狼之穴,另有命在吗?”于振龙大声道,“明天我们就是为此事而来,为少总督,您也得把他的身份奉告他!”
他看看于振龙,于振龙接口说道,“那日与您争辩,态度不恭,我在这里先给您赔罪了。您说您有儿子,但是您当了和尚,不能不守清规戒律吧?我也探听到您说的那儿子已经离世了,但是我上山后看到墓碑上空无一字,我不由地就犯了疑。”
“二位请起,”悟心老衲人伸手要扶起二人,似也有不尽感慨,“大师都是故交,不必多礼了,老衲已皈依佛门,长伴青灯古佛,看惯秋月东风,……这世上再无杨廷麟,只要老衲人悟心了。”
“二哥,还真是这两丫挺的。”多隆阿咬了一口冯三递过来的水红萝卜,狠狠道。
这地痞的思惟可与正凡人不一样,两方碰一块,天津卫那地界要比狠,刀枪都朝着本身身上号召,北都城也比狠,但是朝着别人身上说话,谁狠谁就是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