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越说越冲动,抱起一坛酒,喝了一大口,“痛快,痛快。”他的眼睛更红了,“小民百姓还在为查封窑子喝采,殊不知这不是你活便是我死,不是你倒下就是我站着,这宦海,机器排挤,可比疆场惨烈多喽!”
高塞气得七窍生烟,五官挪位,刚才被一拦截一戏弄,已是肝火中烧,现在竟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官门生公开违背他的钧令,“来呀,一并拿下。”
麻勒吉、海兰珠相互一看,闪身挡在了肃文的前面。
“阿总裁,钱教习,有甚么不殷勤的地儿吗?您看,别人都在雨里淋着,您四位但是一身干干爽爽,”肃文笑道,“这也算门生们的一点情意吧。”
“对,不一样,”没想到,禧佛接过话题,“他们是想整你,我是恨不得杀了你。”
高塞看也不看他,“到公堂上再说吧。”
“我就是遵循我们钱教习的教诲来的,钱教习给我们讲授律法时说过,如遇刁民,各式推委,不见棺材不落泪,那只要效刑,别无他途,”肃文笑眯眯隧道,“钱教习,您是不是如许说的?”
朱莲芬久在行院,看一眼屋里四人,就能复原出当时的景象来,大家纤态毕现,神情毕肖,活矫捷现。唉,肃文暗叫一声可惜了,有这么好的技术,何必去作像姑!
寿琪、钱维钧、阿里衮不是言官就是大书吏、大笔帖士,且品秩较低,只要禧佛是天子脚下、帝辇当中正三品的顺天府尹,单独立政一方与服从别人号命,那份气质但是天差地别的。
“你——”高塞一惊,肃文已欺身上前,“王爷请这边走。”他那里是请,的确就是推,看他宝刀在手,一众侍卫投鼠忌器,却不敢上前硬着抢人。
“这今早晨的官员,有一个算一个,撤职罢官,有些还要停止查处,贪墨的、枉法的、营党的……关的关,杀的杀,哈哈,大金国别的没有,就官有的是,想当官的人有的是!”
肃文笑道,“您还没写欠条呢。”
“朱莲芬就会啊,工笔划可名动都城啊。”图尔宸凑趣道。
“接着说。”肃文很感兴趣。
“我们要见礼亲王,我们要见礼亲王。”钱维均那有些锋利的嗓音世人都非常熟谙,一众犯官贩子看着他按刀举头而进,却俱都不敢上前套近乎。
“把三位大人带下去,禧大人有话与我说。”肃文叮咛道。
一众王府的侍卫当即围了过来,咸安宫别的官门生倒是游移着看着肃文,图尔宸与雅尔哈善的脸上都暴露忧色。
他一转头,脸上作出一幅大惊失容的神采,“哎呀,”一声高喊吓了三人一跳,“这墨迹如何未干!不会是方才画就的吧!”
“来呀,上刑!”肃文大喝一声,众门生都有些愣,那三人也吃惊地望着他,寿琪却大呼一声,“你敢?!”
“你,是踩着别人尸身向上爬的小人!”猝不及防中,禧佛一张口,吐了肃文一脸,肃文一笑,也不抹,“你能够接着吐,没事,等会儿它本身就干了。”
禧佛非常地看他一眼,肃文顿时站起来,又给斟满酒,“内里的人,再送些酒来,您接着说。”
“去,找一名善绘画的,女人、像姑都成。”肃文叮咛道。
“可成果都是一样的,”禧佛仿佛临时放下了仇恨,长叹口气,安静地说道,“明天,不,明天,参劾这狎妓官员的折子就会把上书房塞满喽!反对新学、反对外务府改革的人都会齐齐噤口沉默,外务府文家看来是第一个挨刀的了,这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的外务府,已是被攻破了!”
禧佛看他一眼,嘴里收回不屑的哼声,“今晚,是皇上安插的吧?”肃文不置可否,禧佛看看他,接着说道,“除了当今圣上,亲王、上书房大臣,也要有皇上首肯,不然,没人在这八大胡同搞得出这么大的阵杖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