詹府里,又响起哗哗的麻将声。
“老詹,这快子时了吧,明儿还要上朝呢,散了,散了吧。”高塞笑道,“客走仆人安,你也歇一会儿。”
“大抵齐快亥时了吧。”海兰珠也拿不准。
以是,宦海之人特别情愿打麻将,京师有诗云,“谈助不过中发白,闲来只是逛胡同。”
詹府以内,却还是欢歌宴饮。
“呵呵,”高塞红着脸,挺着肚,一捋短髭,看看世人,“都不准走啊,恰好两桌。”
世人看看肥硕的礼亲王高塞,想笑又不敢笑,一个个憋得面红耳赤。
都察院左都御史钱牧笑着拿出帕子擦着眼泪,“行了,行了,别再讲了,再讲我的肚子受不了了,老詹,可真有你的,怪不得这么多年圣眷不衰。”
世人又是乐了,赵彻也笑着摇着头,魏瑛虽是强忍着,可也是笑得肩膀乱颤,髯毛直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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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光十九年蒲月十三日
不出半个时候,全部北都城就充满了官门生们清脆的喊声……
面对着议政王大臣、上书房大臣高塞,明善明天成心偶然地放炮,光自个就输了将近两万两,他也不在乎,“行啊,那要看你的本领了。”
詹士谢图看看明善,“老明,今儿王爷都来了,就是为了陪你,如何着,你的小妾我们见不着,不如吟诗一首,说说你的小妾吧。”
这麻将与围棋一样,往小了说,是一种玩具,往大了说,就是一种国萃,但是,国萃却集合了中国文明最恶心的成分:勾心斗角,李代桃僵,相互拆台,见风使舵。玩精了,就不像在玩游戏,而是在玩诡计、玩狡计。
“来呀,咱也附庸个风雅,请王爷赐咱墨宝一幅,这亭子今后就驰名字了,就叫灌酒亭吧。”詹士谢图笑道。
“好,”那明善喝得两眼放光,也不推让,“那我就献丑了,嗯,……明善小妾,侍弟最久,貌虽不都,亦不甚丑,恰有贵相,十指九斗,上相簪花,元戎进酒,佳耦敦睦,一齐不朽。”
“成,手痒了一早晨了,”潘祖荫跃跃欲试,“今儿非从老明身上赢他个万把两银子不成。”
詹士谢图却笑道,“咱今晚就是想给老明乐呵乐呵,你们可不晓得,这些日子,老明一向在家陪他阿谁小妾,我怕他直朝女人用力,再把身子骨弄坏了,这女人是好东西,但也得省着点用不是!”
府内灌酒亭内,仍然是炽热一片,魏瑛想早走,却被醉醺醺的明善拉住衣袖,死活不让他走,魏瑛矜持士林魁首的身份,又见他身无官职,也怕别人说本身趋炎附势,也只得留下来。
“甚么时候了?”墨裕问道。
魏瑛、哈保看了一会儿,借端走了,潘祖荫倒是兴趣勃勃,“老詹,弄点点心,再上两碗醒酒汤,误了上朝但是罪恶大了,这还一身酒气呢”高塞笑着叮咛着,“再着人把我们的朝服朝珠取来,老詹的府邸离西华门近,待酒气消了,我们直接上朝。”
高塞倒是素知詹士谢图的脾气,笑着骂道,“你大爷!你敢骂本王?灌酒!”他竟亲身提起酒壶来,一把抓住詹士谢图的袄领,一壶酒灌得詹士谢图直咳嗽,倒是眉开眼笑地嚷道,“痛快,痛快,等赶明儿不在乾清宫服侍皇上了,回家给儿孙们说说,当年还被礼亲王灌酒,这也是莫大的光荣!”
“老墨,二哥要我们贴这个有甚么用处?”夜色下,海兰珠看动手里的布告,又看看墨裕,前面不远处,图尔宸与雅尔哈善正一脸懊丧,却也干得热火朝天。
世人又都哄堂大笑,潘祖荫镇静地举起酒壶来,“罚酒,罚酒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