寿琪冷眼看看他，端起桌上的茶碗。
“这些肥缺，我估摸着这些税丁、关长，背后可都站着人哪，就象《西纪行》里讲的一样，哪个妖怪背后还没有个神仙啊！”
“只要外务府的人配和，那天时，天时、人和，我们就都占全了，这怕大事不成？”白面老者持续勾引，“到时，您的仇也报了，这刑部或者慎刑司也没人盯着您了，”
宏琦惊奇地看看他，“你也信佛么？”她神采持重起来，“业力都是自感自召，放哪层天国也是他们本身造的业，谁也救不了他们了！”
“格格，您在念《地藏经》？”黑暗中，肃文拉住了她的手。
“实话告您，”白面老者一笑，“我们的人这些日子在河南、山东已经脱手了，就等攻陷紫禁城，振臂一呼，天下呼应。”他看寿琪另有些不信赖，“各地的天理教徒从蒲月份就连续进京了，个个是一顶一的豪杰，这差未几筹办了两个月，对于那些酒囊饭袋的侍卫、护军，应是手到擒来。”
宏琦也感遭到了那熟谙的男人气味，声音不由也有些颤抖，当那气味离得越近，她感受身上越是悸动，几近有些站立不稳。
“不须他们狗咬狗，这些人前是爷私底下是主子的混帐王八蛋，”宏琦忍不住骂人了，“最是色厉内荏，这欺下者必媚上，媚上又欺下者，骨头是最软的，带到慎刑司几鞭子就招了，都不消往刑部送。”
“阎浮提东方有山，号曰铁围，其山黑邃，无日月光。”肃文看看宏琦，“有大天国，号极无间，又有天国，名大阿鼻。复有天国，名曰四角；复有天国，名曰飞刀；复有天国，名曰火箭；……更有叫喊天国，拔舌天国，粪尿天国，铜锁天国，火象天国，火狗天国，火马天国，火牛天国，火山天国，火石天国，……”
“各营的兵，护虎帐、前锋营、健锐营、火器营，就是丰台大营，也有我们天理教的人，朝中及各省，插手我们天理教的官员及内眷，数不堪数，待时，宫中一乱，立马各营同时起事，”那白面老者对劲地矫饰道，“待我们放出济尔舒，正黄旗立时就会大乱。”他眨眨眼睛，那济尔舒可没有承诺他，但用来骗骗寿琪还是成的。
“那既然一起谋事，你总得奉告我你是谁吧!”寿琪道。
“你的话儿对，就是要把这群牛鬼蛇神抓走了才调净，这明善在刑部也招了，七个司的郎中也抓了几个，是该整治整治底下人了。”宏琦想着外务府这个烂摊子，从刚进门的去官风波一起走到现在，也是艰巨困苦，但终究玉汝于成了。
“我揣摩着一天每个关进账很多于两万两银子。”肃文眨眨眼睛。
“妖星现，朝代变，妖星现，朝代变！”那白面老者兀自喃喃自语，“寿大人，这天下就要动兵器，朝代就要更迭，这是天象示警，您还执迷不悟吗？”
“他也是你们的人？”茶碗里的茶水一晃，洒了出来，“你别是骗我吧？”
“这也是一个小江湖，只要有人的处所，就有派系，您只要让他们互咬，一准查得清楚。”肃文笑着出主张，设法一动就往查案上想。
很久，宏琦终究恋恋不舍摆脱了那固执的臂腕，她一抿鬓角，“这些日子，我已着人清算四个税关，这不查不晓得，一查当真是吓了一跳，你可晓得，这起子黑心的主子，这些年贪墨了多少银子！”
肃文还是第一次看她活力生机的模样，见她柳眉倒竖，胸脯起伏，不由有些发楞。
“对，豪杰不问出处，行院也可居住。”那白面老者昂然道。
“如何，寿大人，您不信？”白面老者笑道，“慈宁宫太后的梳头寺人李鸿君，大人，您该晓得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