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必须设法逃脱,但是,固然这座府邸不是铜墙铁壁,却比铜墙铁壁还短长,我又如何出去?一整日,我思前想后,始终想不出一个可行的体例。入夜后,那小丫头端来晚食,我灵机一动,叮咛她饭后为我备汤浴。
他为甚么这么问?莫非他们真的友情不浅?若非他担忧无泪跟我说了甚么不该说的,他就不会这么问。我粉饰着心中的测度,佯装起轻巧的语气,“他能跟我说甚么?我只是感觉,当世两大绝顶剑客,无情,无泪,名讳这么靠近,说不定你们是师兄弟。”
无情怔怔地凝睇着我,被我快速的话音震得呆住,更被我的语气伤到了。
我嗤的一笑,“这只是传言,我所使的便是春秋白叟的摄魂一线针,若公子不信,大可一试。”
无情真的喜好我?
“公子高估我了。”
我恨恨地想着,痛骂他卑鄙无耻……思及无情,当即施针将他体内的毒液逼出来,幸亏箭上的毒并非甚么难明的剧毒,不消多时,无情便呕出一大口乌血。接着,我撕下衣角包扎他右胸的箭伤。
奇特的是,我非常顺利地走到宅门前,没有碰到任何禁止。莫非这座府邸只是一座空城?不成能呀,莫非楚翼用心放我拜别?他打的甚么主张?
“是赵慕安排你暗中庇护我的吗?”我出其不料地问,在他全无防备的时候问话,常常能够获得我想要的答案,因为他不长于假装,也不长于词令。
“那倒是真的。”
楚翼和占南风凑在一起低声谈着甚么,闻声我的脚步声,不约而同地望过来。我瞥见占南风怔怔地望着我,那双清俊的眼睛充盈着丝丝缕缕的讶异。楚公子翼也悄悄地望着我,待得近了,我瞥见他的目光微微明灭,固然安静若水,眼底却滑过一丝丝的玩味。
“本来如此。”我一笑,“入夜了,不知公子有何要事?”
抬起的右腿硬生生地定住,心口跳动加快,我缩回跨出去的右腿,回身,假装万分难堪的模样,“我想……去茅房,但是我迷路了。”
我蓦地发觉语气太重,不该如许对他,但是,如果不这么说,那么他会一如既往地救我、为我受伤,我欠他的岂不是更多?我如何了偿?
月华如清霜,从木窗斜漏进屋,为狭小的农屋平增了几分温馨。
我非得逼他说出实话不成,因而故作气恼道:“我讨厌扯谎的人。”
月色诱人,全部六合像是笼了一层淡淡的轻纱。
俄然,我重视到斜后侧站着一抹白影,那人弯弓如月,箭搭弦上,眨眼之间,那暗箭已神不知、鬼不觉地飞射出去。心急如焚,我惊叫一声:“谨慎!”
玩够了,穿好短靴,整整衣裳,束好长发,我悠悠然回身,却瞥见一人怔怔地站着,身姿笔挺,像已石化,眼神痴迷而幽深。
占南风解释道:“赵慕的身边人,绝非平常之辈,须文武兼备,以一敌三。”
蒙面刺客的剑术,为何如此霸道而刁悍?为何跟无情如此相像?
“为甚么你不奉告我?”我愤激地诘责。
我心中滚沸,他竟然为我涉险!双拳难敌众手,他一人如何突围楚翼周到摆设的阵仗?
还真被我猜中了。
“你涉险救我,受伤了我还要救你,这不是折腾吗?实在,即便我身陷险境,也没有性命之忧,是以你不必再为我冒死。”我一口气说来,没有涓滴的停顿,字字含着意气。
这些事,我倒没传闻过,不由得赞叹赵慕的短长之处。能够令十八名懦夫誓死庇护的人,该是多么的派头惊人!
楚翼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,“南风,我早就说过,赵慕身边的人,绝非平常之辈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