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支长矛架起无情,背后的一名流兵持矛刺入他的后背,无情满身生硬,深深蹙眉,而后,渐渐地,渐渐地扑倒在地……
他的身影在暗夜中若隐若现,虚幻得令我感觉不太实在,我低唤一声,“无情。”
“莫非你不明白吗?公孙玄不会放过我,秦王不会放过我,我留在邯郸,我与皓儿留在你身边,秦王就会出兵攻赵。烽火连天,生灵涂炭,你让我如何面对秦赵两国子民?赵国子民又如何对待我这个红颜祸水?如何对待你这个赵王?因为我,你王位不保,你的子民会唾骂你、鄙夷你,你的一世贤明就会因我而蒙上污点,我如何放心留在你身边?”
“王后,我求求你,让我们死个痛快吧。”我苦苦要求,泪水恍惚了双眼,那高高在上的蒙王后,脸孔恍惚,只要那阴柔的浅笑无穷地放大。
为甚么这么残暴?为甚么无情要蒙受这些伤害?为甚么……
千夙点头,柔声道:“夜深了,夫人早点儿寝息。”
我抬眸,哽咽道:“无情……”
我回身,望着他,泪落如雨,心敏捷下坠。
炊事出了岔子?莫非炊事被人投毒?我细细深思,先有秦王“捉奸一双”,再是群臣腹痛,接着将会产生甚么?我感遭到,今晚必不平常,定是有人布局有所策划。
我惊骇地后退,后背盗汗淋漓,手指扣住一枚银针,以备不时之需。
无情,我没用,庇护不了我们的孩子……
手足冰冷,心慌意乱,我问:“如何办?”
“如何?不平?”黛眉微挑,她阴阳怪气道,“不平,也得服。”
本来,千夙也如我这般想,仇恨只会让人丧失赋性,即便耗尽平生也无所得。
秦王气得浑身剧颤,结巴道:“你――你――你――”
千夙暖和道:“夫人曾说过:我的路,本身选,本身走;夫人也说过不会因为任何人、任何事而窜改情意,这些话,言犹在耳。”
我哀告道:“人不能太贪婪,赵慕,放开我。”
痛,流遍满身,仿佛身子已扯破,我痛得叫不出声,兀自张着嘴巴,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。泪水流入口中,那么咸,那么涩……
“你与王位,对我一样首要,寐兮,我不晓得你为甚么分开我,我究竟那里做错了?”
“父王,儿臣这也是迫不得已。”嬴蛟半是恭敬,半是乖戾。
我赶紧跪地,“王上请勿听信谗言,寐兮与卫尉并忘我交,寐兮怀有王嗣,如何与他……寐兮为人如何,王上应当很清楚,倘使寐兮要叛变王上,早在吴国之时就委身吴王,何必比及此时?”
“王后!”三名流兵又震惊又焦心。
我冷冷眨眼,“王上不信寐兮,寐兮无话可说。”
汗落如雨,两肢虚软,若非兵士架着我,我早已瘫倒在地。
是谁狠狠抽来一鞭,抽得我皮开肉绽、鲜血淋漓?抽得我满身抽痛、骨骼咯吱咯吱地响?抽得我的心支离破裂?
一名流兵站在我的斜火线,手执长矛,我骇然,他想干甚么?
嬴蛟与蒙王后大权在握,我们任人宰割,唯有自救。我厉声喝道:“放开他。”
赵慕阴沉地看了我一眼,举步前行,超出我,没有涓滴逗留。
兵士望向蒙王后,她鄙夷地哼了一声,冷冷命令,“脱手。”
我回眸,徐行出了大殿,回到日照殿。
她一本端庄的神采,必然不是恐吓我。我心急如焚,盗汗直下,现下该如何办?如何保全本身?如何保住腹中胎儿?
过了半晌,无情身子一动,私语道:“有人。”
秦王迈出两步,忽又止步,撂下一句冰冷无温的号令,“乖乖地待在寝殿,寡人稍后就返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