舒仪依言坐下，舒老端起药碗喝了两口，眉头深深皱起，说道：“人老了……就越来越怕苦。”
舒老放心肠松了一口气：“我身后，你和你五姐立即分开都城，把这个宅子和产业全数送给皇家，我活着的时候圣上不会怀旧情，等我死了，他或许会心软，你们这些小辈对他也没有威胁，他定会放你们一马，可到时候，其他门阀贵胄不会承情，你们即便受些欺负也要极力忍着。”
舒仪眉一蹙，低声道：“太公想听甚么实话？”
舒仪应道：“是，我记着了。”
舒仪张了张嘴，声音有些颤抖：“那是甚么时候的事，我……我如何不记得。”
“恰是因为看得起，以是才不放心，”舒老说道，“狐狸装成羊的模样，本质仍然是狐狸，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，就在等一个能够伸出獠牙的机会。太子很聪明，可就是猜忌心太重，轻易失民气。我就怕有一天，狐狸暴露獠牙，真的抢到了猎物。”舒老缓了半晌，又说道，“帝王的豪情是最靠不住的，我舒家的女儿并不金贵，可也不会靠尚主来博取繁华。”
舒老渐渐展开眼，正和舒仪的目光碰上，他叹道：“我有三个儿子，独一有点出息的被杀了，当年我决定把家主直接传给第三代……你小时候中毒就是受这个所累，实在这些我都晓得，可我不能为你去粉碎家属的均衡，你小时候不懂，我也不会说给你听――政治有多么残暴，你今后才会懂，你和轩都已充足聪明，但是贫乏经历，我觉得另有好几年能够等你们长大，现在都晚了……”
舒老点头，轻声道了一声“好”，说道：“你们去昆州后的事，我早已听闻。我晓得你们两个才调横溢，却也没推测你们做地如此之好。小七，你为昆州王进城挽反响名，另有水患措置都做地极好，但是过分锋芒毕露，我猜想已有很多人把目光对准了昆州，但是现在都城正忙着打压我们家，以是还未对昆州施以手脚，今后可就说不定了……”他俄然睁大眼，混黄的眼中掠过一丝精光，“如果……如果有那么一天，你要让小轩紧紧掌控住苍龙旗的军权，而你，也要防备想要夺权害你的人，千万不用心软。”
“宁妃设席，据我所知，除了你以外，另有几家蜜斯，意义也很较着了，”舒老道，“我只晓得她的意义，却不晓得你的意义，你想嫁给三皇子吗？”
舒老说完，仿佛累极了，眉头皱地更深。舒仪劝他：“太公歇息吧，有话等身材好些了再说。”
“你们俩，最让我担忧，”舒老咳了几下，喉咙哽着难受，他却硬忍着，“小轩他，因为小时候由农妇抱养，性朴素重，你们几个当中，他最不像舒家的人。而你呢，这些年在家过地漫不经心，对几个兄长姐妹也对付了事，我晓得你真正的品性毫不是如此的……记得你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，别人说甚么你就信甚么，当年有人说天上的星星成群地落下来，你早晨就吵着不睡觉，等了全部早晨害上风寒，到了第二年，另有人这么说，你完整不长经验，又闹着不睡要去看……”
舒仪见他真的一副安下心来的模样，说道：“太公就这么看不起三皇子？”
舒老气味不稳，喃喃轻喘道：“孩子，畴昔各种，别记恨我。”
舒仪不敢接口，舒老伸出一只手拉住她：“这些年，我一向在察看你们几个，你大哥，为人妥当谨慎，但也墨守陈规，老二，眼高于顶，把小聪明当作大聪明。老三的性子不能接管失利，老六专于医术，你五姐很聪明，却失之于勇……而你和小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