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振威抿紧了唇,眼眸阴如泼墨,面无神采看着因生机而脸颊若霞烧的玉翘,他俄然也恼了,旁人送了一瓶香膏子,他不给她,还能给谁去?她常日里不是也喜好抹胭脂水粉,或蘸些香膏么,这会又不喜起来,不喜便罢,要扔要砸随她意,怎能将他骂得如此不堪?嫁他,竟悔了不成?
只听“砰”的炸响,那瓷瓶四分五裂,砸的稀烂,内里的香膏子刹时充盈满屋,浓烈刺鼻。
流春院里,远远的浓香而过,便晓得是秦惜月走来。这羡煞了多少花娘的眼,搅酸了碎花城多少富朱紫家妻妾的心。
她有些严峻的立着,候着那湘帘子打起,可男人的脚步就停在帘边儿,便没了声音,也未曾出去。
瞧着小娘子瞪他,眼波委宛,似嗔又恼,他常日里就爱看她这模样,就忍不住用心逗她。
这男人,怎能,又怎能将这物送给她!
玉翘接过,心中惊奇,只觉在哪见过,抽了瓶塞,一股子浓香弥荡飘出。
待周振威从浴房出来,酒气没了,胭脂香味消了,换了新衣裳,神清气爽了很多。
“这是甚么不干不净的人用过的?你拿来热诚我?”玉翘咬着牙,看着他嘲笑斥责,“你道我闻不出你身上的香味?那是花柳巷陌中花娘身上惯用的。我不说,给你颜面,你真当我胡涂人一个?”
玉翘只觉有一丝热气异化着酒味,吹在金饰的耳垂上,心中莫名又是暖又是酸,说不出话来,独自点头。
他便回身欲走,碧秀忙嚅嚅道:“夫人交代了,偏屋床榻局促薄弱,只纳一人困。请姑爷就在主屋安息,莫要去扰她。”
周振威想了想,从袍里取出阿谁烟青色瓷瓶,边递给玉翘边道:“这是旁人给的香油膏子,从边关带得来,你拿去用。”
“我晓得的。今是我错了!”玉翘断了他持续说,羞怯涩微仰颈,用濡.湿的小红嘴儿咬了咬他硬实的下颚,没下狠劲,却似咬进贰心底某块薄软处,留下了齿痕,竟有些畅快的痛意。
这边刚躺下,他又敏捷的坐起下榻,大步朝门外走。
这小我,当初真是看走了眼,实在一肚子的坏。
周振威觉得她还在怨他,声音愈发暖和:“二堂哥做得这桩桩事,实不能不防.......。”
周振威脸一沉,冷哼了哼,直向拔步床而去。不扰就不扰,那没心肝的小娘子,如此各式嫌弃他,他倒底也是个有骨气的血性男人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