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翘闭了闭眼,晓得方才失了仪态,逐朝碧秀缓笑点头,寻了张玫瑰椅,抻直了腰渐渐坐下。
玉翘怎能不晓得呢,前一世发配碎花城时,曾路过此地,父亲恋恋难去,抑不住满面痛悔:“如能早日放下权欲,再此度过余生,不枉人间走过此遭。”
楚太傅醍醐灌顶,了然中了玉翘以退为进的小战略,倒也无闲暇工夫与她介怀,只忙忙把那幅画里的景细心看来,趁便将画里不敷一一指出。
玉翘唇边浮了丝笑意,将手中画轴搁边,本身倚那黑酸枝红木小几旁坐,几上摆着乌漆描金彩绘花鸟圆盘,内搁白玉带盖茶壶,配鹧鸪斑建盏两钟。
楚太傅冷静看画,不语。玉翘不强求,笑说:“这是女儿购买送与父亲的。远在江南南山,补葺的如画中普通模样,只等父亲想通或它日暂避祸事,以作闲居之用。”
楚太傅寻迹而去,自已竟也在画中,拐角处,素布简衣打扮,正拈髯闲看鸡豚。
听毕,他便赞成点头,转眼瞧玉翘在旁失了常日里沉寂安妥的模样,终显小女儿手足无措的羞态,他还是沉沉笑出声来,伸手抚了抚玉翘乌油油的鬓发,疼惜的说:“玉翘莫慌。有父亲在呢!”
她却不能直言,委宛软语道:“父亲曾说过,现在朝堂暗潮涌动,已呈山雨欲来之势,何不在风满楼时,趁此激流勇退为好?”
画里是处故乡,山似眉,水似眼,眉眼盈盈处,立一楹茅舍,黄泥筑墙,修竹藤花绕,偶来一僧,小扣月下门。
而此时,她着乌黑小衫,一袭石榴红罗裙。笑得嫣然安闲。这才是及笄少女神态,就如帘栊外新绽的一朵蔷薇,盈然碎动,满蕊儿的鲜妍。
楚太傅忙起家整衣,问道:“可告诉了大夫人、楚钰几个至中门等待?香案可曾已摆好?”
玉翘拿过放他手里,笑吟吟道:“父亲翻开看了便是。”
这是她重生至今,表情最软漾松落的一次,那些煎熬的痛苦、日夜难捱的负重,似在这暖日烘晴中一点点散尽。
玉翘心中一落,松囗气来,方才那点小难过,刹时没了踪迹!(未完待续。)
楚太傅候了半日,没听得玉翘有动静,逐快速坐起,抬眼看她欲要训问,却顿了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