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厢正说着话,那厢戏单已握在张可儿手中,她高低打量了几番,朝玉翘笑道:“这里倒是齐备,连《扫花》、《舞盘》、《明珠记》《鸿门宴》竟也有,我就点出鸿门宴,热烈的很。”
“祖母说的极是!”周振寰陪笑拥戴,捧起茶碗递至张可儿眼面前,奉迎道:“从本日起,我就把娘子当菩萨般供着,你说一,我决不二!”
“你看看人家小两口,豪情跟调了蜜似的!”老太君指着他俩,眼却看着张可儿道:“你和振寰也学学,莫要整日里就晓得横鼻竖眼,跟谁欠谁银子似的。”
回身看向已络绎拜别的男眷,忙叫住周振威道:“四弟你们先行一步,勿要候我,总归归去换了衣裳,再追你们去。”
此时,府中一众男眷颠末,正欲去大梵刹后山登高,行风雅之举,恰见自个媳妇花团锦簇的,又在红笼橙光之下,个个皆显得粉光柔滑,竟比常日所见扎眼很多。
几个年青辈的便上前来与自个娘子温言软语说二三句话儿,很有些缠绵之意。
玉翘眼神一闪,唇边笑容平淡,与南笙又说了几句,这才握着煊哥儿的手,跟着张可儿,至榻前与她同坐。
竹兰接过翻开,欲念给老太君听,却被她点头摆手,说道:“你把这戏单递给孙媳妇选就是,我只点一出《议剑》便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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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翘抬手至鬓上,将花簪的紧些,冲他笑了笑,一时人比花娇,更添多少鲜妍之色。
周振寰被烫得龇牙咧嘴,暗怒这女人公然心狠手辣,嘴里却竭力道:“娘子不谨慎,衣裳湿透透的,我得回房换身衣裳去!”
那柴先生忙恭礼陪笑说:“老太君果是短长,这出戏不是平常小梨园唱得出的,幸我这有一能人,定让你老听得过瘾!”
正说着话,却见张可儿揩着帕子,走了过来。望了南笙一眼,撇撇嘴,只看向玉翘笑道:“祖母唤我俩坐她榻沿边椅上,因是新妇,好讨个彩头,你快随我去。”
待都伺弄好,下人团团围在边侧,远远站着等着开戏,一时人声喧闹,笑语喧阗。这个说:“夙起我看到那武生在练拳脚,应是要走武松打虎这出戏!”阿谁说“我不要看武松打虎,我要听莺莺会张生。”那边树下有个婆子骂“恁不要脸的小贱人”,这边又不逞强道“你就是那害了武大郎的王婆!”一时嘻闹怒骂,不断于耳。
周振威面露和顺,正瞧着丫环捧着一盘子新摘下来的菊花,便从里挑了朵红莹莹的,替她簪在鬓上,趁靠近的当儿,哑声低道:“我自会谨慎,你若感觉寒意湿冷,固然回房歇息,这戏虽听不下去,总另有机遇,莫要执意逞强就是。”
玉翘瞧着平日鲜少露面的南笙,扶着小婵的手在桂树下立着,煊哥儿拽着她的衣袂,眼巴巴儿四周寻着。猛的瞥见她,手指着直让娘亲看。
秋高气爽,鼻息处皆是清甜桂花香。晴空晚照,霞彩流光,才渐近微昏,湖心亭已然人多起来。
周振威面色峻冷,眼眸淡扫他一眼,不吭声儿,只将玉翘的手紧握了握,朝她微微颌首,这才回身,同候在那的周振宏,相偕而走。
南笙看着煊哥儿搂着玉翘的腰密切,羡慕在眸中闪过,暖和道:“煊哥儿急找你,我带他来罢了,这就归去。身籽实受不起秋风晚凉,”
语毕,竹兰接过戏单,拿来给玉翘点,她正拈了颗糖核桃喂煊哥儿吃,瞧他吃得苦涩,逐看向竹兰道:“戏单就甭看了,我点一出《游园惊梦》!”她顿了顿,笑道:“倒是应景呢!”
那柴先生不敢怠慢,忙双手奉上,恭道:“这戏单里老折子戏皆有,时下新兴的也会几出,还请老太君过目择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