竹兰脸红了红,瞟了凌素一眼,扯着唇道:“凌素这说的那里话呢?我们做主子的,老是听主子叮咛,主子说一,我们万死不敢说二不是?”她又转而看向玉翘,膜拜下去,不紧不慢道:“四奶奶可要替竹兰说句公道话儿,不然我还如何在这府里处呢。”
玉翘谢过,肩舆重又抬起,一摇一晃进了外门,过二门,直至垂花门处落下。采芙上前打起了帘,扶她下轿。
玉翘脚才沾地,便觉腿间又有一缕温热暖流溢出,心中羞怯,忍不得低声嗔了句朋友,一面扶着采芙的手正欲缓行。却眼一溜,见一头戴乌纱官帽,身穿青色刻丝绣白鹇图案官袍的男人立在一侧,她暗忖,这应就是知县方大人了,倒未曾想他竟一起跟在轿后。
才过垂花门,玉翘便远远瞧见一妇人,立于花荫下,手上拿着瓜子百无聊赖地嗑着,旁有个小丫头打着扇。
“你去找方大人说一讨情,可否抬到垂花门处?”玉翘叮嘱道,并不是她懈懒,实因腰腿处酸胀有力,某处还一股一股淌着精.水。
方延早听同僚传过,晏京府周大人的夫人乃楚太傅的令媛,是个绝色。此时一看,桃腮杏脸,星眼昏黄,楚腰柳软,举止更是柔怯不堪,竟比传闻更鲜艳非常。又见她迎过来见礼,忙俯身作了一揖,天然不敢多看,只低声道:“周大人已将丫环瑞珠自缢一事,在信中说了些。方才去见过周老太君,得她首肯,这几日多有叨扰,还请夫人包涵。”
凌素递上一朵绢花,开口道:“今竹兰来请蜜斯时,传闻老祖宗是真动了气呢!二奶奶又在旁火上浇油的,蜜斯待会可要谨慎行事。”
“这是为何?玉翘出府去见夫君,能闯甚么祸呢?”玉翘慢道,面不改色。
正想着,却见门帘儿一掀,春紫领着竹兰进得房来,那竹兰见着玉翘,忙上前福一福,然后笑道:“四奶奶多有打搅了,实是老祖宗心急,听着奶奶返来了,想得很,忙忙就派我来请,说有首要的话儿,要于四奶奶说呢。”
玉翘话带敬意道:“方大人辛苦!原是应按大人唆使在此落轿,步行入府,只因我身材欠佳,还请大人通融,可否将肩舆抬至垂花门处,即下轿自行出来?”
方延听着轿中女子语气娇慵软糯,如鹂音倦倦婉啭,心神一懔,忙道:“周夫人莫要多虑,尽管让轿夫抬进便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