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海棠如何?”
百里枫径直在劈面的蒲团坐下。
“风雪侵之,当摧且折。”
“红叶别枝,顺时罢了。”
百里枫的态度虽不说涣散,但却也绝对称不上恭敬有加。但一叶对此也没有任何反应。
“主子,这天色瞧着有些阴沉,只怕会有大雪。我们还要明天去若叶寺里听经么?”
“何草?何木?”
“顺天易,逆天难。不成为,不成不为。”
“人间万物有序。子从父、臣从君、人从地、地从天。既然身在三界五行中,便要顺服天意。当代之果,必有宿世之因,恰是因为宿世行恶,当代才会尝恶果。存亡皆有天数,施主何妨顺服天意,放下执念,来修将来?”
“海棠质娇,风韵绰约,本应爱之、怜之,何必遍尝酸楚?”
一叶双掌合十:
“我偏要留住这红叶似火。”
百里枫眼含冰霜,嘲笑一声:“我不修来世。我只信,此肇事,此生了;当代怨,当代报。有何仇怨恩德,就在这一世十足应验罢了。让我亲眼看着仇怨告终,何必留到今后?免得我今后死不瞑目,带着这仇怨入天国,连孟婆汤都不肯喝下,然后化成厉鬼向人索命!”
“施主想要听甚么?”
琼枝出了房门,昂首看了看内里的天空,转过甚来,略有忧愁道:
“我有些小题目,因为得不到答案,便常常困扰着我。都说以小见大,以大师的本领,不知可否为我解惑?”
她不为求签,以是倒很少在前殿滞留,多时是去听寺中的得道高僧讲经、辩经。寺中略驰名誉的和尚都曾欢迎过她,对她的评价甚好。
“传闻本日要有大雪,以是我不想听大师你讲经了。经中所言之事,高于我的了解太多。纵使听你讲了多年经籍,我这等陈腐世俗之人也没能参透甚么。”
百里枫顺手推开身边的窗户,院中寥寂的气象便映入视线。院中草木已被风霜摧成冷绿色,孤寂而又坚固地立在地上。天涯已经模糊变暗,有着风雪欲来前的压抑。
此时,一叶大师的一名弟子则代替知客僧,将百里枫和莲心琼枝引到一叶讲经的禅房前。莲心和琼枝按例被留在禅房外间,百里枫则进了里间。
百里枫眸光一冷:“为何?”
一叶大师跌坐在黄色蒲团上,面庞平和安静。眉毛与胡子都是红色,显得非常衰老。直到听到百里枫的脚步声他才缓缓展开眼。他的双眼没有白叟的浑浊,而是透着深沉睿智。双手合掌,念了声佛号。